香囊捏在少女的玉手之中,隐约能看出一把长匙的雏形。
盖幽脑门上青筋暴起,就在骆铃一扬手的刹那,他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意。当他忍不住要反击的时候,那股杀意却像波浪一样,刚刚没过盖幽这道堤岸便退了回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陆无归若有所思道:“骆小姐,这钥匙是真的?”
骆铃冷冷道:“本姑娘的东西还有假的不成。不知你从那里得来镖物的消息,但你处心积虑不就是想劫镖吗?现在见了钥匙,你还不动手?”
陆无归以食指揉按着额头,道:“我是杀手,是一只来自蚂蚁窝的蚂蚁,你们不信任我,我也明白。如果站在这裏的是江浪云抑或是名门正派的四大世家,不知你们会如何对待?”
骆铃竖起了柳眉,忿忿然道:“四大世家也是闻名不如见面,那个姓方的害我们车毁人亡,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陆无归笑道:“很好,你看人的身份并不重要,名门正派未必秉公无私,邪教九流未必不能合作。这趟镖物的接收人可能是任何人,但恰巧这个人偏偏就是我。我虽是杀手,却不是来杀人的。我满怀诚意愿和远威共同解决这件事。”
“怎么解决?”
“一起送达这镖物。”
“一起送达?我们一起?”骆铃一愣,她完全想不到陆无归会提出这么一个建议。
盖幽立刻问道:“等等,你的意思是镖物还牵扯到另外一方,蚂蚁窝不是最终受镖的人?”
陆无归点头道:“很高兴你们终于猜到我不愿说的事情。镖物的去处另有人家,陆某也只是个押镖的罢了。”
骆铃大失所望的道:“哎?你也是中间人啊,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治疗屈洒,才劫的这个镖哩。”
陆无归微笑着,没有回话。少女的猜测不是没有依据。蚁王屈洒伤势沉疴,天下皆知。举世皆知屈洒伤于武陵山庄,伤于司马穷途之手。能和司马穷途交手并且遁走不死的,屈洒是唯一的一个。刺敌不成,己遭重创,这是杀手彻底的失败,但是江湖没有人这么看待屈洒的刺杀。他的伤不是耻辱,而是荣耀。因为他刺的是天下第一司马穷途。逾越武冢,杀上朱崖?天下间有几人够这个资格,有这个胆量?黑暗世界的刺客与杀手视屈洒为真正的王者,甚至不少正派的侠少们也对屈洒的朱崖一刺心生向往。虽然屈洒实际上是伤在司马穷途关门弟子孟千回的剑下,但是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没有对外传播。他们并非替屈洒讳言,此事无须讳言,因为蚁窝界碑上的两字已经代表了一切。
向北。
如果说杀手有豪情的话,那么就是这两个字。如果说杀手有壮志的话,那么亦是这两个字。
屈洒一身伤,但向北超越肉体的伤痛。
冷香蕊参是极其珍稀的疗伤圣药,不说能治愈屈洒,起码也能缓解他的伤势。冷香蕊参采摘入药的时机需在盛放那一刹,据说可以达到活死人,肉白骨的神效。不过,蕊参的花期太久,五百年一开,生性太敏,人体触之即枯。这娇贵的植株很难撑到五百年的花期,医界认为冷香蕊参已经绝种,几乎无人谈论,大部分医书也不再列载以蕊参入药的方子。它神奇的疗效成为传说。而今传说就在陆无归的后背,陆无归并非没有一点念头。蕊参对屈洒肯定有用,玄冰寒铁匣保存的冷香蕊参会流失一些药力,但两三成左右的药力总该还在的。可是他记得清清楚楚,屈洒交代任务时,没有浪费力气说一个多余的字,他空幽的眼神和平常布置任务时并无两样。屈洒若是想要冷香蕊参,绝对不会一点话外音都不说。
陆无归明白他该执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