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远处电梯门开启,大理石地板上传来橐橐鞋声。
心眉站起来时,一行数人已经走了进来。“中报前三十天的窗口期,二级市场……”最前的宋书愚看见她,停了话,嘴角缓缓泛起一缕笑。
何心眉目光移向他旁边,惊异地哇哇叫:“何冬,你怎么会在这?”
何冬是心眉师兄,当年也算东大的风云人物,一手篮球玩得出神入化,考试作弊手段更是屡有奇招。因为都姓何,当初还老嚷嚷说要拐了心眉当妹妹。
几个人都停了脚,心眉看一眼颇有些尴尬的师兄,再看看表情莫辩的宋书愚,才意识到自己唐突了。
宋书愚和众人寒暄几句,其他人点头离开后他才推开静穆沉古的木门,示意心眉和何冬一起进去。
心眉拿手肘攘攘师兄:“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去了哪里?我忘记了。”
何冬这才放松了些:“上个月才被挖来,还没来得及通知大家。”
“切,混得人模狗样的,把我们这帮苦哈哈的师弟师妹都给忘了是不是?”
何冬尴尬地望宋书愚一眼,对方坐在自己位置上正含笑看他们打哈哈。“听说在报社做?来采访的?”
宋书愚双手交握,笑着说:“心眉是我未婚妻。”
我一定是梦游,不,是梦魇。
可松鼠鱼警告的眼神扎得她喉咙生疼说不出话,又不像是做梦。
她转头望住何冬,师兄的嘴巴张得和她一般大。
“没几个人知道,婚期大概是年底,到时候会通知所有人。”
师兄合上嘴巴,好一会才意识恢复:“宋老师,恭喜。”
宋书愚微笑,转向心眉说:“心眉害羞,一直警告说不许泄露消息。”他眼神分明在警告她“不许拆台,拆台有你好看”。
“那是那是,在东大就知道她脸皮薄。”师兄附和。
我?脸皮薄?每次篮球赛,在看台上为我们系嗷嗷嗷助威的是谁?
“松鼠鱼,你这样不厚道!先斩后奏,坐实了罪名是不是?”她被雷得焦头烂额,师兄走后就控制不住开始胡言乱语。
宋书愚手撑着下巴笑眯眯说:“我记得很清楚,何冬是管理学院最强的控球后衞,你是看台上挥膀子最卖力的拉拉队员。”
“那又怎么样?”她莫名其妙。
他不理她,看着整面电子墙上跃动的收市报价和汇市信息,好一会才回头来问:“我以为你打算以后拒绝和我说话的。早上到刚才,你数过没有?多少个未接电话?”
“……心情不好。”
“现在心情好了?”
“……我有话想问你的,松鼠鱼。”
他坐正,隔着桌子很严肃地凝视她。
她想问什么来着?晕,冲过来打算问什么来着?
问他是不是喜欢轻眉?是不是喜欢轻眉又不可得,所以抓个轻眉亲近的人结婚?
她怔怔回望他严肃的脸,张张嘴问不出口。
“说有我照片,什么照片?我要看!”
他脸上的凝重一点点消散,嘴角噙着一抹笑,把桌子上的银相框转向她。
“我靠,这根本不是我!”
上次生日时被偷|拍的,半边脸糊满蛋糕,笑得只见牙不见眼。下面还有张小像,是她毕业时和大家一起抛学士帽的情景,可是只看见她臃肿的躯干。他偷|拍的?心眉对着照片皱鼻子:“你那个秘书小姐就凭这张相片能认出我,也算是火眼金睛了。”
“她隔着半条马路能闻出来你姓何还是姓宋。”
心眉不明白他是玩笑还是别的意思,呐呐把相框放回去说:“摆张这么丑照片,而且还没征求过我的意见。”
他望着她半晌不说话,心眉摸摸鼻子讪讪说:“本来打算上来和你吵架的,你和我爸爸一样,温吞吞没半点火性,吵不起来没意思。”
他很无奈,“和你吵什么?情绪暴躁翻脸不认人,还是小孩脾气。要命的是偏偏又大度善良不记仇,跟火团一样的满身能量,能把我烧死,我敢随便打击你?”
“你、你在夸我?”心眉呆呆看着他,“我没听清楚,你、再夸一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