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什么时候开始……”宋书愚沉吟。
他伏在她膝盖上作遥想当年状,心眉受不了他的腻味,摇摇腿,说:“起来说话。”
他听出她语气和缓,笑起来:“不生气了?”
“一边去,叫你起来坐好了交代,别以为又能躲过去。”她虎起脸,其实心底也是好奇万分。和朋友们说到婚礼时,陈婉一副呼一口长气大局终定的表情,那时她就奇怪了,问陈婉怎么一点不意外。陈婉没好气瞥她一眼,说了句“意外的人大概只有你一个。”
“从什么时候开始……”宋书愚靠着她懒洋洋伸长两条腿,大脚丫子摆啊摆的。
心眉抓狂:“松鼠鱼,你别憋好一会就只重复这句话好不好?”
他瞅瞅她:“没耐心,好歹学着我一点。我守了你几年?我算算……”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一听见开朗的大笑,就会不自觉地去寻找声音的主人。在习惯这个习惯之后,又每每凝望那笑起来容光焕发的面孔时,眼睛不舍得移开方向。
初恋无论结局如何,对女人来说可谓最是刻骨铭心。对男人何尝不是?他本以为自己为此耗尽了一辈子的精力热情和信任,可被某人席卷进她的小宇宙之后,他恍悟,说一生为时太早。
“有一次晚上睡不着,不小心闯进你们那个女人窝。看了个帖子,我还记得帖子标题,叫八一八我身边的极品男。看了前一段,就知道是谁了。同居不交房租的是宁小雅男朋友,没人性寡廉鲜耻的是小五,看书沾口水翻页的是我,至于那个约会被人袭胸的是……咳咳,”他选择无视小屁孩捂嘴瞪眼的表情,知道这时候笑起来又讨不到好。继续严肃地说:“在那之前,我混财经版,偶尔透透风声,验证一下自己的专业眼光,顺便交交朋友。你说我如果不进你们那女人窝,好好的现在应该也不会被谁套牢了,还是个钻石王老五。我是……”
“胡说八道,没事找赖!”心眉半坐起来嚷嚷:“说的象我逼婚似的。看个帖子就能看张结婚证来?照你这样说,济城人婚了一大半了!没人叫你披马甲装模作样来和我说话,难怪拿铁姐说每次我发帖子,总是小新抢楼先回。你老实说……”
“老实说什么?”
心眉脸上一热,“你是不是预谋很久了?”
她少有这种含羞带怯的娇媚,小嘴肉乎乎嘟起来,宋书愚想装严肃装不下去,情动难忍。她呜呜地在他的吻里反抗,胳膊反而搭上他肩膀,他心裏一松,越吻越深。
“我是预谋很久了。想知道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想知道你身边发生的一切,还有你脑子里所有离奇古怪的东西。每次你发帖子数落身边乱糟糟的事,我就忍不住和你一起笑;每次你说相亲,我比你还着急着等结果。”一开始的好奇渐渐化成欣赏和喜爱,到最后变作紧紧追随。“知道不对,可控制不住。”
他的话和他的吻缠绕在她耳边,心眉克制不了身体和心一同战栗。“松鼠鱼……你是坏人。还是小人。”
他点头:“我明白你的想法,爱应该大声说出来。你说的对,我就是墙角的老鼠,我只敢偷看。”爱伟大高尚的同时也卑微狼狈,他尝过那种滋味。不敢轻易再试。
她避开他的嘴唇,耸起鼻子疑惑地打量他:“所以你说谁先认真谁就输了,说的是你自己?”
“我说过?”
“我和孙嘉皓分手之前你劝我那次说的,准确点,是你用小新的马甲说的。我记性好着呢,嘿嘿。”
他脸上晃过一丝尴尬。
“松鼠鱼,你老是变相地拆散我。我现在想起来了,我和孙嘉皓没分手前你就一直说他不好。你存的什么心?还有,我以前说过哈隔壁班班长,你那次塞了我一包的腐女漫画,现在想想,那是明显的栽赃陷害!”
他悻悻的:“孙什么名字记那么清楚?我叫什么?松鼠鱼还是宋书愚?”
“你不用转移话题,我们还在吵架呢!”
四目相投,在他温柔的笑容里,火气早散得干干净净,一颗小心肝噗通噗通地,全是喜乐。原来他一直潜伏在她的生活里,在她浑浑噩噩混日子时,他是小新,给她安慰给她鼓励,他说总有口锅配一个盖,她有找到自己幸福的一天;说真正喜欢一个人,不是因为她客观的条件,就是喜欢她那么简单。她无头苍蝇一般在社会乱闯乱撞,他又是松鼠鱼,不出声的总在关键时刻扶她一把,每次相亲失败后有他陪着失落无比的她一起回家,每年的工作指标是他关照下完成,还有这次去贵西的宏愿……
“松鼠鱼——”
“我们在吵架?”他扬扬眉,“不是在谈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