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愚妈妈终于于月中驾临济城。
两人去机场时,心眉手心一直冒汗。秋末的天啊!
宋书愚嘴角弯弯,星期一去了民政局后他就这个表情没换过样。心眉恼火:“喂,我们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你别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行不?你妈要是不喜欢我,当奥利奥的可是你!”
“放心。”他只有两个字。
见过照片,可看见真人还是无比的……心眉找不到形容词。
未来婆婆还没她高,娇小的身材怎么生出松鼠鱼两兄弟的?她纳闷。至于婆婆身后那位,大红的脸庞,少说有一米九二米,大冷的天只穿了件细绒格子衬衣,袖子挽起露出一对毛茸茸的手臂。
远远看见这一对,心眉掉下巴:现实版的泰山和珍妮?
“伯母。”
未来婆婆比她妈长几岁,半头的银丝浑不在意,没染过,可脸上保养得极好,只有眼角几丝细纹,嘴角噙着笑细细打量她的样子和松鼠鱼极为神似。心眉呼出一口气,放下心。
“眉眉,是不是该叫妈了。”这话一说,心眉立刻大红了脸,瞅瞅松鼠鱼,跟哥们似的,和泰山勾肩搭背,正望着她笑呢。
“妹妹?”松鼠鱼继父的声音象重低音炮,嗡嗡的。
心眉还在想这红胡子老外为什么喊她妹妹,那辈分不是闹错了吗?下一秒,泰山熊爪子伸过来,一把抓她进怀。她被熊爪子抓住摇得快散架,瞪大眼无声对一旁窃笑的松鼠鱼喊救命,好在未来婆婆把她从解救出来,“都别杵机场了,回家。”
“妈妈还担心,小宋妈舍得丢下两个孩子离婚出去,是个厉害的,我心想着好在婚后不用和婆婆住一起,一年就见那几次伺候好就行。这一看,之前是白操心了。”
心眉想起老妈那句话,不由抹把巨汗。
见未来公婆之后就是两家见面,之前心眉忐忑不已,谁知也是白操心。
未来婆婆虽然在外面久了,并不象她想象的万事挑剔,相反的,很懂得互相尊重。他们说宋书愚那房子是他们新房,坚持要住酒店,这一点很让心眉感激。而宋书愚的继父更是有趣,半桶子不咸不淡的中文,笑话百出。
第一次双方家长见面,喜感十足。妈妈和婆婆都是嘴巴利索人,一个说:“我们家心眉从小被宠坏了,人情世故也不太懂,失礼的地方亲家别怪,尽管教育就是。”一个说:“书愚独立生活了这么多年,全靠亲朋好友的照顾,电话里听他说过很多次何老师和师母,我要向你们郑重道谢。说起来他脾气孤僻,多亏了眉眉的好性格,不然我还以为这儿子一辈子当和尚的命了。”一个说:“哪里哪里,亲家客气了。有小宋这样的半子是我们的福气。”另一个不赞成:“不是不是,是书愚高攀。”
……
饭桌上一边是两位妇女拼了老命的踩自家孩子捧对方,一边是何爸爸和松鼠鱼继父操半桶子英语中国话鸡同鸭讲。心眉和宋书愚面面相觑,互相擦擦汗埋头继续大吃。
“累了?”想到咧开嘴呵呵笑,一双手臂从后圈过来,“坐地上凉。”
“还好。报社同事算有人性,活都被他们抢去了。”她回头,猝不及防被他吻住。忙到天昏地暗的,久违的他的味道吻起来怎么也不够。
“别发骚,我一堆东西没整理完。”
宋书愚砸吧嘴,意犹未尽。“老婆。”她埋头在他怀里,一张脸热得发烫。还是不习惯这个称呼。
喊着喊着爪子又黏糊上来,她一把拍开。“你有闲空帮我挂衣服。”
她的私人用品多年攒下的小玩意,零零杂杂一堆全部搬来湖边新家,感觉比拿证还要有象征意义。
未来要和面前这人一起生活,而且还是几十年,到头发掉光光到满嘴只剩牙床。心眉看着他不情不愿站起来的背影,既想哭又想笑。揉揉发酸的鼻子闷声自言自语:“像是知道要结婚似的,准备这么大的衣帽间。”
宋书愚听见这话,拿衣架的手停顿了一秒,背过身子去,心眉没看见他的微笑。
“小眉电话里说这个星期回来。对了,刚才看见你床头的药瓶。松鼠鱼,老叶不是回来了吗?公司还有什么操心的事?晚上还睡不好?不行去看看中医?我妈认识几个老中医据说都挺好的。”
“忘记丢了。”他肩膀一僵,回头看看,小屁孩低着脑袋在整理鞋盒。心裏一松说:“还忘了件事,婚礼上要不要请我爸,我妈没意见。我想想还是算了,不过约好了后天吃饭,知会一声。”
心眉昂起脖子,迎上他木木的脸,“松鼠鱼……”站起来想抱住他,他先笑起来,说:“这回有你去,我们吃穷他。”
宋书愚的混账老爹不是心眉想象中猥琐下作的样子,反而样貌清癯,很有几分古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