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花兮下意识反驳。
燕绥之或许是不晓得她将昨夜记得那么清楚,于是继续皱着眉头,扮着可怜:“其实我也知道,你一直就只是把我当成跟班,昨天晚上说起来也是个意外,倘若你实在、实在觉得不愿意……”
对着一副小媳妇儿样的燕绥之,花兮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要摸他的头,如同以前一样。
“没有没有,我……”她刚想反驳,忽然又想起昨夜一幕幕的画面,于是眉头一蹙,她咬咬牙,“昨天晚上的事,我都是记得的。”
言外之意很明显——
你就别装了。
燕绥之似是意外:“你都记得?”
花兮别过烧着的脸,露出难得的小女儿家神态:“记得的。”
燕绥之微顿,片刻之后又勾起嘴角,面上没有一点儿被拆穿的尴尬,反而在观察了她一会儿之后,忽然心情舒畅起来:“既然记得,又是这样的态度,应该就不是想反悔了。亏我还担心你会因此别扭,不愿意承认。”
在她的认识里,燕绥之一直就只是个小少年,好逗无害又软嫩。然而经历了昨天那一夜,再次面对燕绥之,她背脊微微就有些发麻。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
花兮刚刚这么想着,很快又在心裏否定了自己。要说是他一直在她面前表演什么的,这怎么可能呢?他也没有这么做的动机啊。
或许……花兮琢磨着,这样的变化,是因为他长大了?
“你在想什么?”燕绥之在她的肩头亲了亲。
花兮缩了一下,缩完之后,又觉得,左右都已经这样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好躲的,于是又放松下来。只是,虽然她从前喜欢逗他,但他每次的反应都带些推拒。
而现在……他们之间,什么时候连这样亲昵的动作都这样自然了?
花兮甩甩头,罢了,没什么好想的,这样扭捏磨叽真是不像她。
她稍稍好奇:“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因为不安啊。”燕绥之将她搂着,声音自她耳后传来,她看不见他的表情,那话里的无奈却听得清楚。
“其实我在很久以前就习惯在你身后看着你了。说是看着,一点儿也没有夸张,真的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你也应该知道,人都是会发呆的,我在清醒的时候看你,偶尔发呆,又在脑子里想你,总觉得你对我若即若离,无聊了便逗一逗,遇见有趣的事情,便一个人走得很远。记得有一次,我特意离你远了一些,想看看你会不会发现,你倒真是发现了,却是过了很久,因为怀里的东西拿不下,回头要找我拎,才发现我不见的。”
花兮吸了吸鼻子,讷讷道:“我……我难得出来玩一次,有些兴奋。”
“嗯,我知道的,有些时候,你看起来很累,你也说了,出来就是为了放松,这样自然不容易注意到别的东西。”
燕绥之摸了摸她的头,在看见枕边两人的发丝交缠在一起的时候,唇边又带上了笑意。
“我知道,可还是有些不开心。你的身边从来不止我一个,可我刚刚有意识的时候,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你,第一个跟了这么久的也是你,当时没有发现,现在发现了,已经有些晚了。我的情绪变化早都牵系在了你身上。”燕绥之轻叹,“你却不是非我不可的。”
“我……”
燕绥之的话里有一句让人觉得莫名其妙,什么叫刚刚有意识的时候?花兮听见了,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多想。他话里的情绪那样浓,感染着她也有些心酸起来,哪里想得着那个?
花兮下意识想要反驳,却是一时语塞。她心知自己不是这样,也想这么对他说,可她从来不善言辞,想要辩驳也讲不出来。
“不着急,我只是这么和你说说,没有别的意思。”
花兮撇撇嘴,抱住他劲瘦的腰身:“你是不是在怀疑我?”
你是不是怀疑我,并不如你那般情深?是不是觉得,我这一次,也只是同从前一样,好玩罢了?
“没有。”燕绥之读懂她的言外之意,却是断然否认,“不是怀疑,只是从认识到得到,如今看你在我怀里,觉得这一切都有些太快。进展太快的事情总让人觉得不真实,虽然我已经在心裏期盼许久了,也仍然……难免有些不安。”
“我……”
花兮刚要说些什么,门却被敲了几下,有规律的三声。
“喂,还不起来?莫不是被那烧刀子迷得晕乎,起不来了?”
外边的声音,她很熟悉,是于秋。
花兮的眼睛骤然睁大,盯的却不是门外,而是燕绥之。她连昨天晚上的事情都记得那样清楚,又怎么会不记得于秋说过的话呢?
于秋她……
“喂喂喂,你别以为我快死了,就读不到你了。”门外的声音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之前和你说过的话都是逗你的,还真信了?快点儿起来,起来送我最后一程,你再不来,我们可就真的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