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看见玄衣男子没有回应,转瞬之后,于秋对着花兮笑笑:“呀,讲起来我还有许多要问你的东西。”她戳了戳花兮的脸,“我们上楼说吧。”
说着便要起身,却也就是这个时候,原本模样淡然的玄衣男子一把抓住于秋的手臂,抓住之后,却是连自己也意外了似的,转瞬又松开了。只是,他的眸中带上了些忍耐的意味。
“你又要到哪里去?”
于秋不语,反倒是花兮站了出来。她护在于秋身前,满脸防备:“这位大兄弟,你这是要干什么?”
却是刚一开口,便被一个身影挡住了视线,是燕绥之。花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前的人拉住了手,也就是这么一牵,她忽然就没话了。
被人保护和在乎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嗯,真好。
可是,即便有两个人这样拦着,玄衣男子的目光仍是直直落在于秋的身上。
还是那句话,一个字都没换,玄衣男子盯着于秋:“你又要到哪里去?”
“我方才不是说了,去楼上吗?这位……”于秋想了想称呼,纠结半天,“这位小哥,是耳朵不好使还是怎么?”
这句话一出来,饶是迟钝如花兮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她下意识地鈎了鈎燕绥之的手指,想要与他说些什么,却不想,燕绥之没有回头,反而顺着花兮的动作牵紧了她。
花兮微愣,想翻白眼来着,最终却是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她连忙压了压,让自己不至于笑出来。
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于秋便再没有去看那玄衣男子。
“喂,大庭广众打情骂俏的,这样真的好吗?”于秋拿肩膀撞了撞花兮,接着若无其事般从燕绥之手上将她的手牵了回来,“我可是真有事同她说,不开玩笑。”
于秋的声音随意,牵着花兮的那只手却在微微发颤,似在强忍着什么。
花兮的目光在她与玄衣男子身上打了个来回,反握住她的手,似是安慰。而玄衣男子于此时不经意般往于秋被牵着的那只手上一瞥,面色晦暗不明。
在第一次看见玄衣男子的时候,花兮便觉得他应该是个行事谨慎的人,这样的人,应当是把什么都埋在心裏,哪怕是一句话也要多加考虑才对。
他却在于秋提步离开的时候,再按捺不住似的,皱眉向她——
“你是真的要去说事情,还是在躲我?”
这一声,他喊出来的时候没有刻意控制,弄得小半个大堂都听见了。坐在旁边的那些人或明或暗,都朝这边看来。
于秋却不为所动,仍是背对着他。
那样的角度,玄衣男子或许看不清她的表情,花兮却是看得分明。
若说从前,觉得于秋很不会掩饰情绪,可放在现在,花兮却真的有些说不准了。便如当下,她看似若无其事,唇边甚至还带着笑意,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是既冷又清。
不带一丝感情的冰冷,经历过绝望之后的凄清。
她会变成这样,莫非……
花兮心念一动,再朝男子看去的时候,已是不自觉带上了些许灵识查探。要说查探,她之前追逐时,对他也有过一次,却只是浅浅在测他的能力。而此时,花兮将灵力凝起,顺着他的血脉流去。
一个周圈之后,花兮的眼睛骤然睁大,她望向于秋,极是震惊。
这个男子虽然体貌行动都与常人无异,粗浅探去也根本探不出来什么东西。可真要是灵力高些的,仔细去看,也瞒不过——
这个人,他的命魂早就破碎散去,按理推来,他当是个死人。
支撑着他继续行走人世的,早已不是他的命,而是于秋的灵元。
“这是……”
于秋握住花兮的手腕,只那一眼,她便晓得,花兮或许什么都知道了。
知道,便知道吧,她本来也觉得瞒不住。
瞒不住她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不知道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