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大忙着去处理船上的事,向老太太告罪之后便离开了。
他走的这般匆忙,倒像是特意来借用老太太名号似的。
“这船老大惯有心计。”王氏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船老大故意把这话说给老太太听,以老太太的性子又怎么会让这一船人活在危险当中。
明明是船老大要借用老太太的名号行事,却像是老太太主动借出去的一样。
老太太欣慰地看了眼王氏,一向一根筋的王氏居然也听懂了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可见,于嬷嬷的培养已初具成效。
这样下去,等钱书白考中状元的时候,王氏就是体体面面的状元娘了。
王氏被老太太看得心虚,她一向都没什么见地,好不容易听懂了这件事,就憋不住话。
老太太倒没有责怪的意思,只要王氏肯动脑,无论想得对不对,老太太都很满意。
“他也是生活不易。若是没有那伙江盗,谁不希望踏踏实实过日子?”
王氏都能明白船老大所图,老太太又如何不明白?
恐怕,在她登船的那一刻,船老大就做好了准备。若是遇到这种事,他自然有理由来寻她庇护。若是没遇到这事,那就皆大欢喜。总归,与乡君交好也并非坏事。
买卖人有买卖人的智慧,在没损害双方利益的前提下达成合作,老太太倒觉得这位船老大是可交之人。
对此,王氏还是不解。
“既然江盗能传出‘劫富济贫’的美名,想必人性不坏。”
王氏听到船老大说那些江盗“劫富济贫”的时候,她对那群江盗的印象就不坏。她想,这般行事的人,若是好好与之相谈,便是不曾打着老太太的旗号,也没甚问题。
老太太看了眼秦氏与小秦氏,幸好,未曾在这两个人眼中看到赞同观点。
秦氏早已不相信人性,除了钱家人能得她几分真心,便是她的娘家都防备在外。
而小秦氏因为自小的境遇和聪慧的脑子,更不会轻易去相信别人。尤其是对一群江盗,绝不会生出恻隐之心。
只有王氏一个还在想着江盗们的侠义。老太太问她:
“你猜,他们劫富的时候,会不会放过富人的小厮丫鬟?”
说完这句话,老太太就走了。
富人的出行总有一大堆人跟着,丫鬟、小厮不计其数。又不是人人都有富人那般钱财,丫鬟、小厮又做错了什么?
到了手的人和物,江盗还会放他们离开不成?
老太太没理会王氏的后续想法,总归有秦氏和小秦氏在,她们有的是办法让王氏想明白。
老太太打开房门,就见王敏醒来。
“吵着你了?”
老太太赶紧把房门关上,不让外面人的人看到里面的情景。
幸亏她是这艘船上身份最尊贵的人,船老大给她安排在一处僻静地方,周围都是自家人,别人轻易不会出现在这里。
王敏摇摇头,又有些懊恼地扯了扯头发。
“换了地方睡不着。”
他打了个哈欠,不在意问:
“钱奶奶,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电闪雷鸣加上换了地方已经够让人睡不着觉的了,外面那吵杂的声音,若非王敏不便出现,他肯定也是要出去瞧瞧的。
“咱们的船要绕道而行,这一路只怕不会太平。”
老太太把江盗的事给说了,她到现在心里也没有底,不知道她这新鲜出炉的乡君名号够不够响亮。
“啊?”王敏被这个消息惊到了,短暂的惊讶过后,他踟蹰着说:
“那,那我想回去看看我爹、娘。”
王敏还是很孝敬父母的,出现江盗这等事,指不定他父母还不知道内情。在这种情况下,自觉已长大成人的王敏当然要护着父母。
老太太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