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琮给了老太太一个眼神,让她自行体会。还是金先生冲老太太点点头,道:
“老太太,我随郡王爷回去修整一二。”
两个人衣服上、头发上,汗水和泥水融为一体,原本的气势也在这狼狈的形象中化为虚无。
老太太忍俊不禁,摆摆手:
“快去吧,快去吧。原本预计一下午要干的活,被你们俩一个时辰就给干完了,待会回去泡个热水澡,不然明日有得累了。”
别说这俩人从未干过这么多农活,便是地里的老手这么快收割完稻谷也得累上一番。
有了金先生和赵伯琮的帮忙,地里的稻谷很快收割完毕。
丁一来找老太太。
“妹子,救不救金先生,你给个准话。”
老太太马上就要去临安了,那边的事没个准,金先生只有两个月好活了,老太太临走之前得把这事给定下。
按照丁一的意思,反正老太太对金先生那般警惕,干脆就不救。
丁一说不救,老太太那个“好”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这就是欠人情的坏处,事事由不得自己。
“妹子,你想救他?”丁一见老太太迟疑,心有所感。
其实救与不救,于他而言没什么影响。说不救,也不过是因为老太太觉得金先生刑事不成罢了。
若是老太太想救,他也不会阻拦。
老太太对上丁一的话,顿了顿,终是说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看他不是个不知感恩的。”
金先生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他心有沟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如此这般,老太太觉得就他也无妨。
“那咱们就救。”
丁一对此可无不可,解药不难研制,在知道了药性之后,但凡对此有研究的人都能研制出解药。也没什么可拿捏金先生的。
老太太目光幽深,不觉想到那日金先生对她说过的话。她一直也没有告诉别人,丁一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
“他那天和我说,这毒是他家人所下。”
老太太在得知此事后,与金先生竟有了一种同命相连之感。
书中钱家败落,何尝不是因为钱兰儿之故?
家人亲近,却也很险恶。本该是亲密无间的家人,却做着比外人都不如的勾当。
一时间,老太太感同身受,对金先生也起了怜悯之心。
“此人足智多谋,这次若大难不死,伤害了他的人,他绝不会轻饶。他一心扑在复仇之上,用在其他事上的精力就少了。”
老太太遂把金先生家里是皇商一事告诉了丁一,这些事都是金先生亲口所说,老太太更倾向于此事为真。
丁一听闻笑容满面,心生一计。
“这么说,这小子挺有钱?”
丁一见金先生整日素衣加上,还以为他是个穷苦人。既然他这般有钱,这解药就不能轻易给他了。
丁一是医者,除了医术,他这辈子就没对别的感过兴趣。
可现在不同了,他还是兄长,是长辈。
钱家小辈不少,丁一作为舅老爷,逢年过节也都记挂着小辈。
远了不说,钱喜儿就要嫁人,作为舅老爷不得帮着添妆呐?
钱书白上回考了解元,这回重考怎么着也是个举人。作为舅老爷,不得贺礼啊?
舅老爷可不小气,什么都紧着最好的买。一个两个均是如此,丁一这些年又没有什么积蓄,不禁囊中羞涩。
难得有人肯当冤大头,他当然不会轻易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