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她可以叫赵伯琮“元永”，可以与他多有亲近。在外人面前，老太太从不敢逾越半分。

上位者的厚待是恩赐，自己可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给人家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赵伯琮继续冷脸，老太太觉得他不怒自威的状态好像更严重了。一个眼神，就把人吓得不行。没见这群美人全都战战兢兢，一副生怕赵伯琮会把她们怎么着的忐忑。

赵伯琮脸上一点喜色也无，老太太猜测，难不成，这皇位还没落到他手上？

想想也是，他若真的登基为皇，此刻也不该再出现在郡王府了。

“你们都下去。”赵伯琮身边一人开了口，看起来颇有架势，众女齐刷刷全都离开了屋子。

老太太定眼一瞧，哟，这不是燕青吗？

燕青如今也成为赵伯琮的左膀右臂，轻易不会离开临安。

老太太上回见他还是三年前，如今又见到了，脸上的喜悦不自觉展露，可是比对待众位美人还要真挚。

燕青对老太太的自来熟已经有过经验，他当然看得出老太太对他的亲近之意，面上虽然不显，心中不由嘀咕。

难不成，他与老太太还有什么渊源？

钱塘县他小时候倒是去过几回，可也没有遇上什么有趣的人和事，与钱家老太太更是从未见过。

燕青这边觉得稀奇，赵伯琮自然也没错过老太太与看向燕青的眼神，他沉着脸，倒也看不出来。

众位美人儿全都退了下去，厅内这才宽敞起来。老太太在赵伯琮的示意下落了坐，燕青在旁侍候。

老太太一直盯着燕青不放，还是赵伯琮开了口，她才会回过神来。

“老太太看到了？”

赵伯琮的话没头没尾，老太太听得莫名。

“什么？”

老太太的目光不由从燕青身上落到赵伯琮身上，这么一瞧，竟然有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

曾几何时，小小年纪的赵伯琮还只有那么一团。多年未见，他变成了杀伐果断的晋安郡王，脸上再无真挚笑容。

对面是面色沉沉的赵伯琮，老太太眼前浮现出来的则是那个小小年纪的孩童。

可就算是孩童，赵伯琮也难有天真一面。

老太太不禁有些难过，她其实并不清楚自己在难过什么，只是对上赵伯琮那双深沉的眼睛，原本脸上还带着的三分笑容也消失殆尽了。

她目光呆呆的样子与老太太的形象截然不符，反倒有点像赵伯琮记忆中的某个人。

但，那怎么可能？

赵伯琮目光更阴沉了，语气越发冰冷。

“那些个女人。”

他在回答老太太的问题，还留恋于记忆与现实中的老太太未进大脑便说了句：

“噢噢，都挺漂亮的。”

那些个女人每一个都独居特色，老太太不由想起现世的那些选秀节目，她们可比选秀明星还要夺目。

“漂亮?”赵伯琮的语气带着挑剔，眉头轻皱，终于变了个表情。

“难道不漂亮？”老太太从记忆中抽身，听到赵伯琮的语气更加吃惊。

那些个美人各有各的特色，她一个老太太见了都赏心悦目，赵伯琮该不会审美异常，居然人家不美吧？

想到郡王府后院的女人，老太太又觉得赵伯琮审美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摇头，也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把赵伯琮看得心生不满。

但他一惯极会伪装自己的情绪，便是心有不满也看不出来。

恰恰相反，他还得送老太太点好处。

“既然老太太看得舒心，那她们就送给老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