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钱喜儿朦朦胧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团迷雾之中,看不清方向。
她惊恐不已,将自己团成一团,等待噩梦的降临。
这个噩梦,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是在贺望春处斩之后,她时不时便会做有关于他的梦。
梦中的贺望春像魔鬼一样折磨得她体无完肤,每一次,她都无能为力,任由他的折磨。
她的身体被禁锢,她想要反抗也毫无办法。
很快,迷雾散去,那张讨厌又恐怖的脸冒了出来。
他似乎很愤怒,钱喜儿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看到一张一合的嘴巴和恼火的表情。
他伸出手,想要将她禁锢,像每一次噩梦中的情景一般。钱喜儿拼命想要挣脱,却还是无济于事。
眼看贺望春的手就要触碰到他的身体,钱喜儿惊惧地闭上眼睛。
“啊!”
一声凄厉的怒吼响起。
钱喜儿一惊,睁眼看去,贺望春已被打倒在地。
而在她的身边,一袭白衣的宋清词出现了。
白衣胜雪,青丝如墨。
他手持长剑,长身而立。站在那里,似乎引动了天地的力量,坚毅却又温暖。
噩梦不再,钱喜儿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能动了。
“再敢出现在她面前,你的腿也别想要了。”
宋清词的声音冰冷寒凉,带着一股肃杀之气,隔得老远都能感受到那股纯正的力量。
钱喜儿这才注意到,贺望春趴在地上,他的双手居然被宋清词斩断了,就那么扔在地上,像一副破败的枝干。
咦?
都砍断了居然也没有流血?
钱喜儿无奈地摇摇头,她差点忘了,这里是梦。
这个梦一直没有改变,一直都是她被贺望春单方面杀戮。直到现在,这个梦出现了改变。
宋清词如天神一般降临,将她解救。
贺望春敢对钱喜儿愤怒,却在面对砍断他双手的宋清词面前不敢有丝毫怨恨。他可怜巴巴地看着钱喜儿,似乎在期待她的救赎。
她疯不成,居然救他?
钱喜儿对此视而不见,冷漠地盯着贺望春。
当她走到宋清词身边时,贺望春猛地睁大眼睛,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一般。
“你,你们……”
他指着宋清词和钱喜儿,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眼中惊惧到了极点。刹那间,他的眼睛竟从眼球中滚落出来。
“别看”
钱喜儿的眼睛上蒙了一只手,四周是淡淡的药香味,她知道,是宋清词捂住了她的眼睛。
钱喜儿安静地等待着宋清词的动作,她闭上眼睛,甚至希望时间就这样停滞。
如果每一次噩梦都有宋清词出现,那噩梦也变成了美梦。
“好了。”
宋清词的手掌从钱喜儿的眼睛上移开,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处翠绿色的草地,而本该存在于此的贺望春,竟然了无踪迹。
“他人呢?”
钱喜儿感到不解,每次梦到贺望春,他都是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样子。这回,他居然这般轻易就走了?
走了……
钱喜儿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回贺望春走了,他就不会再回来。
眼前的宋清词眸眼含笑,他的目光一瞬不瞬落在钱喜儿脸上,似要将她的模样刻进自己的脑海之中。
面对钱喜儿的疑问,他回得简略。
“这就要问你了。”
“问我?”钱喜儿更不明白了,怎么能问她?
这回,宋清词的解释多了些内容。
“这是你的梦境,当你不再惧怕,他就会消失。”
说白了,这是钱喜儿的一场梦。所梦的东西是她内心的流露。
当宋清词能够进入她梦中的那一刻,作为噩梦源头的贺望春,便会彻底消失。
“他消失了?”
这对钱喜儿来说是一个好消息,但与此同时,她也感到更为不解。
“我……在惧怕他吗?”
为什么,她感觉还好?
当时贺望春将她绑架,那时候她是害怕的。后来听到处斩贺望春的消息,她就什么感觉都没了。
就好像一个陌生人,生与死与她无关紧要。
可现在,宋清词却说,她在惧怕他。
惧怕他什么?
钱喜儿等待解答,宋清词但笑不语。他只认真盯着钱喜儿看,并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