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城郊,黄叶满地,秋色醉人。
云阳观只是一个占地不过十亩的小道观,又隐在黄叶纷飞的山林深处,门前只有一条小径,穿过树林,连接通往东京的大道,行人稀少。此时日已西沉,观中烟雾袅袅,唱经声隔了苔痕足有半人高的粉墙传出来,在暮色之中,份外觉得苍凉。
黑漆剥落的观门后,一名小道僮时不时探出头来向外张望,随即又失望地缩回头去。
一名年长道士自侧堂中出来,拍拍小道僮的肩,问道:“龙门派的道友还没有到吗?”
小道僮摇摇头。
那年长道士诧异地搔着头道:“这可真奇怪了,凌虚子和清虚子向来都守时得很啊——你留心看着,我回去请示住持,看是不是派人去接应一下。”
此时,两名背负长剑的中年道士踏着满地黄叶,正穿过树林往云阳观而来,行色匆忙,却不时回头向身后张望。
身后并无异样动静。
那长方脸的道士吁了一口气说道:“总算摆脱——”
一语未完,前方大树上有人轻轻一笑:“两位道长走得好快啊!”
一身月白衣裙的姬瑶花自树上飘然而下,笑盈盈地拦在他们前方:“两位道长这是要去云阳观了?云阳观中究竟有什么要紧的大事在等着两位,以至于两位道长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来指教我这个小女子呢?”
两名道士相对苦笑。那长方脸的道士说道:“姬姑娘,出家人不应有争斗之心。请恕我们不想与你交手。”
姬瑶花的眼睛在暮色中灼灼发亮:“凌虚道长太过矫饰了。若是不想与人争斗,龙门派在黄河急流之中修练鱼龙百变的身法和剑法,为的又是什么?今天这一架呢,两位道长是想打不也打,不想打也得打——”
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将身一伏,右足划了个半圆,扫起满地黄叶,带着森森寒气扑向那两名道士,缚仙索自乱舞的黄叶之中透入,缠向那两名道士的双足。
那两名道士身子一扭,当真如游鱼般分向左右两侧滑出了丈余,正打算分路逃走,姬瑶花轻喝道:“你们若是再逃走,我就去烧了龙门观!”
姬瑶花看起来的确是那种什么事情都敢做的女子。
凌虚子与清虚子只好停住了逃走的脚步,互相看看,拔剑指向姬瑶花:“既然如此,姬姑娘就不要怪我们得罪了!”
要想让姬瑶花不再缠着他们,也许只能想办法打败她。
两人出剑的同时,身形已经飞起,以身驭剑,以剑驭身,仿佛穿越急流的游鱼,穿过纷纷扬扬的黄叶,看看将要刺中姬瑶花时,姬瑶花双足抵地仰面后翻,让过了剑锋。凌虚子两人自她头顶掠过,迎上了两株大树;两人伸手在树干上一撑,身躯扭转过来,足尖点树,推动身形,如游鱼借助水流一般,借助穿越树林的夜风,向着刚刚翻身站起的姬瑶花回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