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能上哪里去?
李贤气急败坏地从老外婆家里出来,在路上风驰电掣了一阵,随即在大路当中停了下来,脑海中转着这么一个念头。可以说,他和贺兰烟自打小的时候就厮混在一起,换一句通俗的话来说就叫做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除非不得已,否则肯定是形影不离。如今小丫头一失踪,他竟是想不到该上哪里去找!
这长安的大街自然宽阔,朱雀大街更是号称长安第一街,可中央的御道就已经占据了太大的地方,两边供官员平民走的便道虽说并不狭窄,可李贤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挡在路当中,自然阻了不少人的道。
好几辆装金饰银的马车经过都不得不绕路,这还是看在李贤的马不凡衣装不凡上,否则依照这年头马车夫狗眼看人低的架势,早就一鞭子打过去了。
终于,在大路当中呆站良久的李贤猛地惊醒过来,马鞭狠狠在马股抽了一记,策马飞奔而去。这时候,几个路人方才开始指指戳戳,都在议论这位富家公子似的小哥遭了什么挫折。
屈突家的宅子也在安定坊,和李贤的宅第正好就隔着一条十字小巷,正因为如此,自打李贤回来之后,这裏没少遭受骚扰,上上下下的仆役也都练就出来了。面对李贤这位雍王,从门子到管事乃至于总管,人人都能做到笑容可掬骂不还口,但就是不放李贤进去见人。
所以,这一天看到李贤飞奔过来,一个眼尖的门子立刻嚷嚷了一声,于是一瞬间就呼啦啦召集了十几个身强力壮的。一个领头的瞅见李贤一下马,立刻笑眯眯地迎了上去:“雍王殿下,我家大人出去了,大小姐也不在,正好去了族长家里……”
“废话少说!”
这次李贤却实在没工夫和这些下人磨牙,拨开周围的几个人便径直往里头闯。这种前所未有的举动不禁让闻讯而来的老总管为之一呆,而有胆上前拦阻的几个汉子无不被李贤摔了个四仰八叉。
这时候,这位屈突家年过六旬的老总管终于觉得不对劲,一口喝止了还要阻拦的仆人,亲自把李贤领了进去,吩咐家人奉茶之后便去找屈突申若问计。
屈突申若从来就不是能在家里闲得住的人,奈何这婚事渐近麻烦日多,而且还牵涉到名分先后等等乱七八糟的问题,那位作为屈突家族长的伯父更是难以应付,因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呆在家里,心中早就把所谓的规矩礼仪统统骂了好几遍。
所以,这时候看到自家最最守礼的老总管居然跑来和她说李贤在外等着见她,她不禁愣住了,先是一喜,旋即眉头微皱,最后怀疑地在老总管面上扫视了一番。
“雍王今天可有什么不对劲?”
那老总管见自家大小姐如此敏锐,当下干笑了一声便尴尬地解释道:“雍王殿下今天似乎气性大得很,仿佛是真的有什么要事见大小姐,所以我不敢再让人阻拦。”
屈突申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旋即匆匆进了内室,不多时便换了一身男子衣冠,随那老总管到了厅堂。发觉李贤正在那里来回踱步满是焦虑,她愈发感到事情不对,连忙屏退了众人快步上前。结果,李贤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她一下子惊呆了。
“烟儿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屈突申若深知荣国夫人一向将小贺兰当作掌上明珠,家将护衞都是第一流的人物,绝对不可能好端端发生人不见的事。又追问了一番详情,她的面色方才凝重了下来,眉头亦是紧紧蹙起,不多时才忽然手掌一合,眼前随之一亮。
“流言的是非曲直暂且不谈,你不在的时候,我和烟儿去过好几回曲江池,那里风景秀美,她曾说过,若是心情不好,在曲江池边上坐坐,也是一大乐事。”
由于武后更喜欢洛阳,所以李贤大半的时间也都在洛阳,对于长安的地理环境虽说不陌生,却还不到廖若指掌的地步。此时听屈突申若这么说,他立刻就想往外冲,却被一把抓住了肩膀。
“这曲江池乃是长安一大胜景,周围有慈恩寺,有好几座楼和园子,就连芙蓉园也在那附近。你又没带贺兰去过那里,知道上哪里去找她?”不等李贤反驳,屈突申若就拿出了主人派头,拽着李贤的袖子就匆匆往外走,“跟我走,那边我至少比你地头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