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尚在坐月子,但是,屈突申若绝对不是那种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类型。事先早就准备好的乳娘被她二话不说给辞了,生产后第二天便自己喂养孩子。这种吓煞人的举动在李贤的支持,贺兰烟等人的赞许下毫无异议地被通过了。
说来也怪,不足月而生的李胜呱呱坠地的时候不哭也不闹,不多时就睁开眼睛四处乱瞅,直到稳婆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记,他这才哭了出来。结果大姊头母性光辉大发,恨不得把孩子捧在手心裏,俨然一个贤妻良母。
李贤这天心怀鬼胎地回到家,听说自己的娇妻们全都集中在屈突申若那里,不由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坐月子还能像大姊头那么逍遥的,大概绝无仅有。话说回来,他到时候究竟该怎么张口?
唉声叹气地踏入了那个小院,一听到耳畔传来了阵阵欢声笑语,李贤就赶紧振作精神堆出了满脸笑容。推门进去的时候,就只见屈突申若贺兰烟几个笑得正开心,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旁边的一圈仆妇,个个都是哭丧着脸。
这大姊头此次分娩,也不知道破坏了多少规矩,这要是被宫中的两位太上知道,她们非得倒大霉不可!
“贤儿,你快来,嘉儿会叫娘了!”贺兰烟一看到李贤就喜滋滋地出声招呼,脸上荡漾着一种掩饰不住的得意。她一面说一面瞥了在地上跌跌撞撞乱走的李晨和李夕一眼,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只不过我们家的晨儿和夕儿太厉害,甭管是哥哥弟弟,全都被她们俩吃得死死的,等长大之后,绝对比申若姐姐更有威势。”
这话说得满屋子人都是莞尔,就连提心吊胆的李贤亦是如此。上前摩挲了一下李嘉的小脑袋,发现小家伙根本不理自己,只顾腻在贺兰烟的身上,他不禁为之气结,干脆伸手把人从贺兰烟怀中夺了过来,对着那张小脸凶狠地瞪了瞪眼睛。
“既然会叫娘了,那就叫一声爹爹来听听!”
见小家伙扭过头根本不理睬他,他顿时更郁闷了,冷哼一声把人归还给一旁偷笑不止的贺兰烟,弯腰下去把宝贝女儿给抱了起来。到底是女儿贴心,李晨嘴裏叽哩咕噜了一会,竟是又迸出了一句爹爹,这顿时让他喜不自胜。接下来,他也不忘自己刚刚得的宝贝儿子,少不得也抱着襁褓好好端详了一会。
屈突申若刚刚给孩子喂完了奶,没料到儿子就被李贤抢了过去,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道:“这要是让人家看见六郎你这副样子,不知道要埋汰成什么样子!礼曰,君子抱孙不抱子,你如今这么倒无所谓,只将来可得有点父亲做派,别让儿女们笑话你!”
“笑话,难道我这个爹爹亲近儿女也得有人说三道四?”李贤对于某些根深蒂固的礼法从来嗤之以鼻,此时自不例外,“至于这如何教导儿子,我心裏有数,将来他们一个个长成了,绝对会感谢我这个父亲的教导!”
听他这么大言不惭,贺兰烟首先没好气地啐了一口,其他女人也自是莞尔。说说笑笑了一阵,李贤便使了个眼色打发了那些仆妇下去。这大门一关,他却有些犯了踌躇,不知道该如何启齿,摩挲着下巴坐在那里发愣。
见到他这副光景,众女哪里还不知道他心裏有事。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贺兰烟便板着脸站了起来,径直来到李贤面前,脸上满是娇嗔:“喂,你可是做了对不起我们姐妹的事?”
这原本只是一句笑语,但李贤却愣了片刻没有马上撇清,这下子顿时引起一片哗然。一双双喷火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离他最近的贺兰烟则表现更甚,那气呼呼的样子仿佛恨不得在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就连阿萝亦在心裏反覆思量,实在想不明白李贤会有什么越轨行动。
本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原则,李贤深深吸了一口气,原原本本把今天阿芊的话转述了一遍。一通话说完,他已经做好了大义凛然的准备,甚至还防备着这些捉摸不透的女人们来一个一哭二闹三上弔,谁知道众女面面相觑了一眼,贺兰烟首先笑了起来。
这一笑仿佛会传染似的,阿萝是那种憋不住的嗤笑,许嫣则是用掩口窃笑,屈突申若一面笑一面锤着身下的床板,至于贺兰烟则最是夸张,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最后竟是蹲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