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八幡宫。
武田信玄本人于相殿之中,双手负后,望着眼前殿内供奉的武田武太神的神像。
武田武太神是古事记,日本书记中传说的英雄,日本武尊的儿子。
当年源的新罗三郎义光之孙,源清光之子,武田信义正是武田八幡宫元服,取苗字为武田,成为甲斐源氏第四代目,武田氏初代目。
之后武田八幡神社就作为甲斐武田氏的氏社,代代受到祭祀。
武田信玄回过头来,对三枝守友,甘利信忠两名大将言道:“今日在武田武太神面前,你们实话与我说,我信玄担任家督二十五年以来,是否真的失德了?”
三枝守友,甘利信忠二人对望一眼,皆拜伏下言道:“主公,切莫这么说。”
武田信玄长叹一口气言道:“放逐亲父至骏河,背负不孝之名,攻取诹访家,让祢祢怀着夫婿被我杀死的怨恨而病故,就是胜赖的母亲致死也未能原谅我篡夺诹访家家业一事。眼下连我的嫡长子也要反我,如果说夺取天下代价如此之大,我信玄当年就应该让出家督之位,给与信繁,自己遁入惠林寺入道,万事不管。”
眼见武田信玄有放弃家督退隐的想法,三枝守友,甘利信忠二人都是大惊。
三枝守友连忙大声劝道:“主公,义信殿下谋反之事,全是他一人的过错,与主公无甘,眼下主公正要振作精神,平定叛乱,匡扶我武田家之基业。”
武田信玄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一挥言道:“我明白。眼下那个逆子,在作什么举动?”
甘利信忠听武田信玄的口吻似对武田信玄深恶痛绝,想了下言道:“义信殿下,不,是义信,想必他这时已夺取了本馆了吧,现在外面迹部信秋,将八幡宫里外重重包围。迹部信秋的意思,是希望主公能够让出家督之位,效仿当年信虎公之举,自我追放至相模或京都,终身不履甲信一步。他声言若是主公不答应,他就准备攻入八幡宫了。”
武田信玄冷笑一声,言道:“迹部信秋,难道还真敢攻打这八幡宫吗?我倒要看看整个甲斐有谁敢对我信玄动手。就将本家家宝御旗和盾无铠摆在大门去,让迹部信秋去攻吧!”
御旗和盾无铠是武田家家宝,甲斐武田之象征,历来都藏之于武田八幡宫内。
其中御旗是后冷泉天皇御赐。
而盾无铠是源氏八领之一,源氏八领是清河源氏世代相传八具铠甲,如其中之一的源太产衣是源的八幡太郎义家元服所穿之铠甲,之后一直是源氏栋梁的象征。
后来盾无铠由源氏栋梁源赖义传给小儿子新罗三郎义光。
御旗和盾无铠皆是代表武田家为甲斐源氏宗家的象征。
眼见御旗和盾无铠这两件武田家重宝被摆放在八幡宫的大门之前。
迹部信秋顿时愣住了,他若不想背负上千古骂名,成为源氏罪人,担着毁坏这两件源氏重宝的罪名,而遭到天下人的攻讦,就绝对不能跨越大门。
即使他攻进入,杀了武田信玄,武田义信当上武田家家督,成为甲斐源氏总领之后,闻之迹部信秋毁坏了这两件武田家的祖传家宝,也是肯定是不会放过迹部信秋。
何况迹部信秋记得,武田家每一代家督即位时,迹部家历代家主,都是跪在这御旗和盾无铠面前,宣誓向武田家这甲斐源氏总领尽忠的。
上一次宣誓时,武田信玄即位的时候,当时迹部信秋亦在场。
时光荏苒,二十五年之光阴已过,迹部信秋想到自己发过的誓言,不由觉得心底一阵绞痛。
迹部信秋于是犹豫下来,武田义信当初的意思,是生擒武田信玄,而并非是杀了武田信玄。
弑父,弑杀家督这两个罪名,武田义信,迹部信秋两人都是万万担当不起的。
所以眼见御旗和盾无铠摆在大门前,迹部信秋现在的处境是两下为难,攻又不攻不得,退又退不得,于是只能派人回禀武田义信,自己率军在外面挖掘壕沟,竖拒马栅,将八幡宫团团包围起来,两边就如此僵持下来。
夜色笼罩之下,繁星低垂。
武田胜赖,李晓,师冈一羽等侧近二十多人,眼下驻马在一座小山上,稍事休息。
现在他们身下的附近山间的山道,已经分明可以看见一支又一支的举着火把的骑马队,来回在山间巡逻。
显然这些饭富虎昌的赤备骑兵,正在这片山林之中,搜索着他们的踪迹,誓要抓拿武田胜赖,以铲除武田义信即位上的心腹大患。
“如此下去,即使我们可以躲避搜索,一直隐藏到拂晓,但是天一亮,肯定会让他们找到我们的藏身之处。”
李晓指向山下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