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本以为自己的观点,会遭人反击,正准备了一大堆的说辞,却不料没有人出面反驳,自己亦是暗暗奇怪,自己在武田家之中的权势,什么时候已达到这个地步。
正当李晓诧异,反驳他的人,竟是有点出乎意料的木曾义昌。
此刻木曾义康已经退隐,将木曾家家督之位度让给了木曾义昌。
木曾家作为南信浓最大豪族,又是堂堂木曾义仲之后,义昌本人又娶了信玄的女儿,作为本家一门众的存在。
所以木曾义昌对于李晓在连判众中位居其之上,早已是不满,更何况两人在当初山县昌景攻略飞驒之时,就彼此吵得天翻地覆,所以早已经结下梁子。
眼下木曾义昌作为出头鸟,首先驳斥李晓言道:“但马守大人,此言真是有失原本应该的判断,战和之论,岂是轻而易举就决定。眼下是北条家大兵压境,主动进犯我武田家,若是本家未战即向对方求和,如此不仅会遭北条家嘲笑,亦被天下大名小视,说我武田家不敢与北条家一战。”
顿了顿木曾义昌慷慨激昂地言道:“我心知北条军势大,四万军势之威力,但是我木曾义昌却有为馆主大人,为我武田家拼死一战之决心。若是北条家胆敢进犯,请主公以我木曾众为前锋,必为本家大破北条军。”
木曾义昌掷地有声之言,顿时为引起了一片的叫好之声,激起众家臣们的附和。
任何时候主战派,都是作为响当当的代表,有骨气的一方,最能激起众人的自信,以及对本家的归属之感。
所以木曾义昌的话,令不少家臣们一时热血冲头。
坐在木曾义昌身边的穴山信君更是当场盛赞,对方有当年木曾义仲之风。
被穴山信君这么一夸,再加之得到众多人附和,木曾义昌仿佛找到当初先祖木曾义仲纵横天下的豪情,顿时有几分趾高气扬之色,居高临下地看着李晓。
那表情仿佛在说连本家兵力动员力第一的李晓,都不敢迎战,但我木曾义昌虽势力不如你,但是其果断敢战之精神却远远胜之,相较之下,李晓你简直是一个胆小鬼。
眼见木曾义昌讲完,李晓微微笑道:“左马头大人,言辞慷慨激昂之情,在下十分佩服,不过阁下对大局把握,却欠缺考虑。”
木曾义昌听李晓这么不平不淡的一句顿时着恼,问道:“有何欠缺考虑了?”
李晓看向木曾义昌问道:“敢问木曾大人,京都在本家东面还是西面?”
“当然是西面了。”木曾义昌不以为然言道。
“不错,”李晓正色言道,“本家第一要务是以上洛为前驱,而北条家却在东面,即打胜了又如何,能够距离京都前进一步吗?明国有句话叫,南辕北辙,说的不正是阁下这种考虑吗?”
“你……”木曾义昌被李晓说得一时哑口,但立即理清思路,反驳言道,“李晓,你莫要胡说,眼下是北条家要攻略本家,我们是自衞反击,却并非是要攻取北条家。”
李晓听木曾义昌之言,冷哼一声,言道:“那就更是,你也知道本家眼下是自衞反击,既然如此,无法侵吞北条家一分一豪,却徒然消耗实力,在防御作战之上,这不是自折实力,是什么?”
“但马守大人,我不同意你的观点,”出声说话是小山田信茂,对方言道,“如果因为担心自折实力,而不敢迎战,如此我方的心理,更容易为北条家把握。不仅令对方作战时更肆无忌惮,更令我军将士作战时,有所拘束,而不敢放开手脚,到时反而产生更差的结果。”
小山田信茂之言显然比木曾义昌方才一时豪言壮语,更具其思考的深意,不仅是下面的侍大将,足轻大将级家臣的附和。
连连判众中山县昌景,马场信房,以及一门众中武田信廉等武田家家老级家臣,亦微微颔首,显然觉得小山田信茂之言十分有道理。
这时众人皆看向李晓,看他如何反驳小山田信茂的论点。
李晓看向小山田信茂,不慌不忙言道:“左兵衞尉之言,十分有道理,正和我观点。”
听李晓附和小山田信茂之语,众家臣一时奇怪,不解其意,而熟悉的李晓的胜赖,信廉,昌幸却明白,李晓接下来必有惊人之言。
只见李晓站起身来,言道:“本家宿敌上杉辉虎,有一句名言为,不死而战者生,不生而战者则必死也。若是畏惧与北条家一战,甚至连媾和底牌亦没有。”
“所以我的主张,并非是低三下四的媾和。我们越是要议和,越是要打怕北条家,打痛北条家,让他们畏惧,从此不敢正视我甲斐,在如此强势之下,方能得到对方的敬畏,所以我建议争取在短时间内,集中主力,摆出不惜与北条家决战的态势,以数场硬战削弱其实力,让其畏惧本家之后,再行媾和。”
说道这裏,李晓沉声言道:“所以我的主张是以战迫和,在三个月内击败北条家大军,之后在此有利条件下,再与北条氏康媾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