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谷平马看向李晓,脸上是一副坚毅之色。
李晓听后默然一会,看了一眼,那不到两百人的一向宗残余僧兵,对大谷平马言道:“贵军之勇武奋战,我十分钦佩,只是眼下你们人人带伤,实在不易再继续作战,现在一切之事,就交给我武田军吧,请你们暂时退下。”
大谷平马听完之后,当下大声言道:“但马守大人,织田家与我有杀父之仇,而我净土真宗的僧兵,又有哪个人之父兄家人,没有死在织田军的刀下,所以我们并不畏死。”
李晓闻言点了点头,不过他又不忍这位未来大将,现在就战死在此。
李晓解下自己的头兜,赠给大谷平马,言道:“既然如此,我成全阁下武人气节,此兜送给阁下,希望能给你带来好运。”
大谷平马见李晓之举,当下眼光一变,一言不发从李晓手底接过头兜,戴在头顶。
之后大谷平马率领上百名能战的僧兵,杀入了织田军阵中。
李晓看着大谷平马杀入敌阵,亦不知道自己方才刻意表现出的招揽,到底有几分作用。
眼下阵前,温井景隆队遭到森长可队的猛攻,正拼命抵御。
这一战,李晓的五大的常备,正在国内整编,没有带出。
出战的皆是能登,越中豪族军势,以及直领上动员的足轻,所以战力不强。
而作为畠山家七人众之一,以及畠山家次席家臣,温井景隆队战力在能登国内尚算是出色的。
但是遇上森长可这支随尾张追随信长,经历过多次大战的备队,如此的军力已不可用当初尾张弱兵的眼光来看待了。
温井景隆队被森长可队压制住时,大谷平马脱阵而出,而他手下僧兵的目标居然是对方总大将森长可。
面对大谷平马的僧兵,森长可处变不惊,作为总大将,他的身边皆是亲信武士,战力绝非足轻可比拟。
森长可武士一个个皆下下马步战,以薙刀,长枪对敌,僧兵杀在一处,将大谷平马,下间赖亮的僧兵死死地压制住。
这时李晓站在旗印之下,眼见大谷平马僧兵加入亦不能改变战局,反而陷入苦战,不由眉头一皱。
他早已将大谷平马视作自己大将,眼下绝不能让对方战死此地,正待李晓寻思时候调动侧近上前救援时。
就在这时,河川附近一路军势赶至,李晓看去正是这次出阵的第五队游佐续光的备队。
李晓当下对一名侧近,言道:“对游佐续光队传令,命他们立即加入战场,对森长可队实行攻击!”
“喔!”
侧近领命之后,当下指引游佐续光队加入对森长可队的攻击。
战场上,由于游佐续光队的出现,武田军军力增加。
这场遭遇战,随着双方军势一队一队的加入,仿佛如天平两端,织田军,武田军你一块我一块,互相往上增加的砝码,都试图在重量上压倒对方。
而这时,见到武田军援兵织田军的总大将,明智光秀则刹时之间脸色阴沉下来。
于此同时,在另一处山岗的丛林之中。
在低垂的千层瓢箪旗印之下,羽柴秀吉口中叼着一根青草,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山下的战事。
在秀吉身旁,蜂须贺小六言道:“主公,兄弟们皆已经集合完毕,要不要下山出击,增援明智大人?”
羽柴秀吉将手一挥,言道:“急什么,再看一会!”
蜂须贺小六低声言道:“主公,李晓的援兵已经出现,而明智那家伙,正陷入苦战,若是日后被他得知,我们在旁什么都不做,肯定会被他在大殿面前告状,那时……”
噗!
羽柴秀吉将口中的草根一吐,转过身,随手拍了拍蜂须贺小六的肩膀,一脸轻松地言道:“怕什么!主公的性格,我十分清楚,主公是个只注重结果的人,对于经过如何,他才不在意,只要我秀吉能赢就好,如何赢的不用管了。”
“胡说什么,在一旁坐着,难道就可以打赢吗?”蜂须贺小六不解地问。
羽柴秀吉哈哈地,笑道:“只是坐着,当然不能打赢,要找对机会。眼下武田军士气正旺盛,而明智军也还有余力,眼下加入战场,既不能扭转形势,明智光秀也不会拼尽全力。”
“那你的意思?”蜂须贺小六仿佛若有所悟。
羽柴秀吉笑了笑,以一种尾张人特有的精明算计的口吻,言道:“继续让战局拖延下去,让双边都竭尽全力之后,就是我出手收拾残局的时候。我是要当渔翁的!”
蜂须贺小六点了点头言道:“原来如此。”
反而这时羽柴秀吉却冷笑一声,言道:“明智光秀,哼,他不是一直自持武人身份,看不起我是乡下人出身吗?这次就让他好好吃吃苦头,耗一耗武田军的锐气。”
正待羽柴秀吉的算计之时,武田军的游佐续光队,加入对森长可队的攻击。
得到游佐续光队的支援,武田军压力一轻。
而大谷平马此刻仿佛神力加身一般,挥舞薙刀一人突前勇战,瞬时之间他又将薙刀从一名织田军武士身上抽出,此刻他已连挑三名织田军武士。
四周织田军武士,看向他的目光皆是骇然。
大谷平马已到杀到森长可的面前,不足二十步的距离。
他将薙刀一挥,手指着森长可,言道:“武藏守,可敢与吾一骑讨!”
大谷平马声若洪钟,一喝之下,战场之上皆是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