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被称作又近的足轻头,看了看军营之外,漆黑一片的山野,不觉笑了笑,确实在这样大雨刚过,且乌云密布,不见月光的夜里。
武田军若是不打火把,根本不可能摸黑夜袭的。
又近笑骂着言道:“不骂,这群懒鬼就会疲惫,怎么说都要打起精神……”
又近话刚说了一边,方才那名被他责打的足轻,突然言道:“大人,你看对面山上似乎有火光!”
“放屁!你是不是眼睛花了!”
又近抬头看了一眼,四野仍是漆黑一片,哪里有半点火光,于是忍不住大骂手下这名足轻,又用马鞭开打。
可是这名足轻挨了几鞭子之后,哭丧着脸,言道:“大人,你看就在东北方向,确实有火光的存在!”
“是,又近,你上来看,确实那里有火光,似乎是火把点燃吧!”
这名叫又近的足轻头,听了微微诧异,连忙登上嘹望台。
嘹望橹上的足轻头,将手朝远方漆黑的夜空下,一指言道:“你看!”
又近睁开了眼睛,朝远方看去,确实在不远处有几点零星的火光存在,这景象在空旷的夜里,显得格外令人诧异。
“或许是冒雨赶路路人吧!”
“不可能,这裏是战场,现在还有谁,会往这裏。”
又近的话被驳斥后,随即失笑言道:“说的对,皆然不是路人,就是从尾张赶来的信使吧!”
“笨蛋!这裏是奥三河方向,尾张来的信使,怎么可能会走这条路?”
听对方说完之后,又近恍然大悟,朝着嘹望台的东北方努力瞪去!
“这火光又扩大了!我看这起码是有近百人啊!”
又近有几分惊讶,言道:“不行,我必然立即禀报主公!”
又近的主公就是泷川一益,当又近和泷川一益一齐到达本阵外的嘹望台上时,只见那远处的火光已经扩大成了一片。
虽然在这个距离上,比划过去,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小,但是这已经是近乎一路备队的规模。
泷川一益言道:“不行,此事必须立即让主公知道,立即和我一起前往极乐寺山本阵!”
在武田军本阵,医王寺山上之上。
在风林火山的旗帜之下。
山县昌景,马场信房,内藤昌丰三人正站立在此旗帜下。
自军帐出来之后,三人皆是面色自如,谈笑风生。
内藤昌丰,山县昌景,马场信房谈及都是在信玄麾下担任侧近,以及率军征战的陈年往事。
这三名已是白发苍苍的老将,回忆自己年轻时之事不由畅快地轰然大笑。
山县昌景说完将头兜解下,接着命身旁侧近将酒端来。
一连倒了十几瓶清酒之后,才将头兜之中盛放半满,顿时酒香四溢。
山县昌景捧起盛酒的头兜,大口地喝了一口,之后将头兜递给马场信房。
马场信房看后亦是默不作声,将酒喝下,将之传给内藤昌丰。
山县昌景见马场,内藤同饮下这告别酒后,对二人言道:“我们武田家要灭亡了!明日一战,我就先走一步了!”
马场信房将手一抹唇边沾酒的白胡子,言道:“再见!先走一步!”
“幸好高坂不在这裏,有他继续辅佐馆主大人,就可放心了!那先主公面前再见!”
内藤昌丰点了点头,平静地言道。
“大家一起比良坂上再会吧!”
三名信玄时代的老臣说完之后,各举起长枪在风林火山大旗交叉在一起。
“三位大人,主公有急事相召!”
这时武田胜赖身旁一名侧近急召二人。
“哦?什么事,难道主公改变主意了?”山县昌景诧异地问道。
“兵衞大人,你看对面山头之上,似乎有火光!”
突然一名侧近手指着武田军本阵北面言道。
山县昌景,马场信房,内藤昌丰三人看向北面,顿时惊讶得愣在原地。
“这不可能!这是从哪里来的军势!”
织田军极乐寺山本阵之上,看着东北方向的通明火光,织田信长当下退后了一步。
“这不可能!”
织田信长怒喝一声,他盯着这个方向,只见北面半边天幕之下,地平线之上火光一片通明。
原本只是星星点点的火光,随着时间迁移,并越聚越多,缓缓如溪流至江河,并已从四面汇聚而来,将整个平原山丘皆是覆盖,看去冲天的火海一般。
此时情景,犹如野火燎天一般!
这是何等规模的军势!
现在极乐寺山上的织田军上下皆已经,被此声势惊动,众兵士皆柱枪站立于营帐之外,惊疑不定地,看着这股来路不明的军势。
此刻极乐寺山的天穹上,半天漆黑如万古恒夜,半边却被这火光烤得如同白昼一般。
在茶麿山不足一里之处。
这路手持着火把,穿着蓑衣足轻士兵们,正踏着泥泞的土地,缓缓进入这片射乐原这片战场之上。
这时一名身材高大的武士,骑乘在战马之上,神色冷峻地盯着织田德川军阵地,自言自语地说道:“当年在岩拒城下,信玄公救过我性命一次,而这一次轮到我李晓救援武田家于危亡之中了!”
“加快行军,让织田德川军知道,我李晓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