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遇到的,是惩罚‘暴食’的现场,如果这么一直按照原作走下去,那你最后要应付的,最多也就是‘嫉妒’和‘愤怒’。”
“但是,如果我们擅自行动,打乱了原作剧本,那后面要对付的东西可能就会变得麻烦。”封烨开始举例子,“比如,你现在大可以直接将整座城市毁掉,杀尽所有居民,那一定可以打乱我们对手的计划。但是你妄自决定他人生死,就犯下了‘傲慢’之罪,同样还是在其布局当中。”
“同样道理,如果我们什么也不干,直接找警长推掉这个任务,那当七天结束后,无所作为的你,罪孽就会变成‘懈怠’。”
“所以,我个人认为……”封烨端起酒杯呡了一口,“最好的做法,还是像原作一样,不过激,也不偷懒。而且照原作来看,你最后代表的罪孽,如果是‘愤怒’的话,那正好最切合你的心灵弱点。只要能借此机会斩去嗔心,那你的心灵境界必然能得到一次飞跃。”
“你这么说,是不是想惹得我当场发火?”黎萍冷笑起来,不过她个性冲动易怒,确实是个不能忽视的事实,这一点她自己也心知肚明。
“另外,如果按照原作的走向,那岂不是……”黎萍瞥了昶浩一眼,“浩子就会像主角的妻子一样,被那变态‘咔嚓’掉?”
黎萍做了一个夸张的砍脖子动作,又歪着头想了想。
“不对,最可怕的是,如果那个变态向浩子求爱,那就太糟糕了!”
“坐在你对面的人,就曾经干过这样的事。”昶浩无奈地耸耸肩。
“至少同志还算是守礼,恶魔的话,似乎它们本来就是男女不拘的。”
话题的内容暂时转向某个邪恶的方向。
※※※
星期二。
当黎萍和封烨走进那间装饰豪华的办公室时,正有一头恶魔蹲坐在天平之前,大口地吞咽着男人身上活割下来的肉。
察觉到两人进来,恶魔抬起了自己那颗形似山羊头的脑袋。
“是谁!?胆敢打扰我享用祭品!?”
羊头恶魔背后的黑色羽翼一展,立即有一股迷蒙的黑雾散发出来,带着一阵阵凄厉的尖啸,向着进来的两人冲去。
“雕虫小技!”
黎萍微微冷笑,念动力放出,立即将漫天的黑雾收拢起来,最后在身前浓缩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球。
“不可能!”那山羊头惊叫起来,“这是我自地狱中收集来的蚀魂之息,就算是圣人沾上了都可能立即堕落,你怎么能如此轻易就摄收了起来!?”
“圣人?现在就算圣人出现在我面前,老娘也能当场抽死他!”黎萍再笑,然后那个封印了蚀魂之息的念动力黑球,爆出一缕黑色火焰,就这么直接燃烧了起来。
“这是……你……不,您是哪一位亲王的使者?”山羊头的眼力,似乎比上一次遇到的帕拉德男爵要好上几分,一见黎萍发威,就立即匍匐在了地上。
“从今往后,你要叫我女王!”黎萍一抬脚,高跟鞋踩在那颗形似山羊头的脑袋上。
“报上你的名字,还有唯一真名!顺便说说是谁把你召唤出来的。”
“尊敬的女王殿下,我的名字是伊比利斯,是金翔公马蒙座下的看守使。我的唯一真名是……”
……
“今天遇到的家伙,是迦楼罗王手下的喽啰。因为主子跑去世外净土逍遥了,所以就私下接了这单外快,连召唤者是谁都没搞清楚,就稀里糊涂地跑出来享用人肉了。”
在两人“爱的小巢”里,黎萍懒洋洋地向昶浩讲述着今天的经历。
“先吃晚餐吧。”昶浩给在外奔波了一天的“老婆”端上晚餐,顺便还有封烨这个蹭饭者的份。
“番茄沙拉配茄汁蛋炒饭,似乎你比我自己还要懂该吃什么。”黎萍看了一眼餐盘,立即拎起了调羹。
“刚刚我还想抱怨着没有胃口,但一看到你做的菜色,就不由食指大动起来。”
“我可否认为,这是‘爱的料理’呢?”封烨在另一边,端起自己的餐盘。
“不要继续败坏我的胃口,尤其是面对一个连情敌都算不上的前竞争者!”黎萍嘴下倒是没有停着。
“你已经见过碎尸和活人切割了,那明天去见一具半死干尸已经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吧?”封烨还真的在说一些倒胃口的内容。
“别逼着我开口咒你,虽然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但我不介意一试……”
黎萍边塞着饭边嘟嚷,一个不慎,当场将米粒呛进气管,咳嗽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不用和人怄气。”昶浩适时地端来一杯果汁。
黎萍稍一迟疑,接过了果汁。
咳嗽稍缓后,黎萍放下杯子。
“不要以为对我温柔,就可以……”
话说到一截,又止住了,因为昶浩正拿着手绢,温柔地拭擦着她嘴角沾上的饭粒。
这一刻,连黎萍这样的火爆性格都一时愣住了,不知道是该发怒好,还是做小女子的娇羞样好。
封烨看着这一幕,却是点点头,没头没脑地抛出了一句话。
“你已经决定了吗?”
“算是吧。”昶浩温柔地收回手,“所以,趁着还有时间,不妨先享受一下另类的风情。”
“你们在说什么?”黎萍听到这裏,挑了挑眉毛。
“又有什么私底下瞒着我的事?”
“一些布局罢了。”封烨轻松地一句话带过,“只不过,为了骗过敌人,有时就要自己人都连骗过。”
“直接说我是诱饵不就得了?”黎萍自嘲地笑了笑,“反正我在这个任务里,干的就是最后的力气活。”
“只要能确实保证任务完成,我就不计较这么多了。另外……”黎萍看了昶浩一眼,“不要再试图像刚刚那样扰乱我的心,现在我自己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举动!”
“吃饭时,不要想这么多心事。”昶浩却是举起杯子,“吃饱了可以解愁,想多了不好消化。”
“哼!”黎萍冷哼了一声,开始往嘴裏拨饭。
三人继续用餐,虽然都不再继续说话了,但彼此之间看来都有心事。
※※※
星期三。
黎萍像牵狗一样,牵着一头半蛇半犬的恶魔,拉到了自家房门前拴好。
“就暂时给我看着家门吧!”黎萍指了指门前的狗屋。
“Yes,MyLord!”那恶魔倒是听话,直接卧倒在狗屋之前。
这头恶魔身体的前半截,形同一般的金毛犬,但是后半截身体,却是蜿蜒的蛇尾。现在它把后半截蛇身盘进狗屋里,只露出前半身,以外人的视角看来,倒是像模像样的一条看家狗。
“今天牵着这么拉风的一头宠物上街,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吃过晚餐后,昶浩笑着指了指窗外,那恶魔正慵懒地蜷在狗屋内,活脱脱一头被驯服的宠物。
“普通人看不见恶魔,我就和牵着空气没有两样。”黎萍没好气地回答。
“那有了这么一头警犬,多少会帮上一些忙吧?”昶浩又笑问。
“别提了。”黎萍同样慵懒地瘫在沙发上,“那家伙是女娲捏造出来的玩具,因为响应了‘懈怠’这一宗罪,才被召唤到这个世界来的。虽然看着是一条勤快的狗,但骨子里却是一条懒惰透顶的蛇,所以我都懒得打发它自己出去找线索了,直接牵回来看门。”
“而且……”黎萍坐正身子,表情也严肃了一些,“若一切都照着剧情走的话,那到了星期天,我们的对手很可能会摸上门来,我希望这家伙到时可以派上些用场。”
“如果我被杀了,那你会发怒吗?”昶浩再继续问道。
“必定会。”黎萍不假思索地回答,“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我的东西被人动了,总不能心平气和吧!”
“唾面自干这种美德,从来都和我无缘。”黎萍冷笑,“我信奉的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一啄一饮,因缘前定。”昶浩叹了一口气,“我们所做的一切,其实从因果相生的角度看,可以认为都是既定好的,如果放了太多的个人情绪进去,那不值得。”
“你今天又怎么了?”黎萍不耐烦地摆摆手,“怎么忽然变得像同志一样啰嗦?难得他今天没有过来,却又不让我的耳根清净一些!”
“偶尔想发一下感慨。”昶浩笑着拉上了窗帘,然后转身面对黎萍。
“如果不想说太多的话,那今天可否用肢体语言来表述一下?”
“你今天真的很不正常。”黎萍皱起眉头,“主动求欢这种事,似乎以前从来没发生过,莫非你今天吃错了春|药?”
“那一贯标榜大胆的你,今天反而胆怯了?”昶浩坐到沙发的另一侧,两人间的距离已几乎肩并肩了。
“谁怕谁啊?”黎萍背靠到沙发上,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不过,我最讨厌电灯泡,等明天打发了外面的那头看家狗后,再来谈人生理想吧。”
不过,这个藉口的对象似乎不懂得情调。
“MyLord,我沙华达斯男爵,作为阿斯妲罗蒂女侯座下的精神旅团团长,是一条非常忠于职守的狗!我可以签下契约,绝对不会往房间里多望一眼,多听一句!”
犬形恶魔的声音,从窗外飘了进来,而且理直气壮,一点也没有为黎萍的面皮着想。
“好吧,明天我们都准备一下。”昶浩笑着站起来,“今晚还得辛苦一下那张双人床,它已经名不副实三天了。”
“哼!”黎萍重重地哼了一下,但掩不去脸上的一抹红晕。
※※※
星期四。
黎萍一脚踹开了那隔音良好的房门,直接杀入了这家地下妓院的包间。
那简陋的床铺上,一具染血的女尸横陈其上,其腹部裂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一头体态妖娆的魅魔,站在房间中央,意犹未尽地舔着鲜红的嘴唇。另有一具尸体倒在其脚下,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但此刻早已全身干瘪,化作了一具干尸。
“呦,还有新鲜的猎物啊?”魅魔转过头来,望向闯进来的两人,嘴角处飞起一个妩媚的微笑。
“男人我自然喜欢,不过年轻女子的精气,也是我的心头大爱。”
说着,那魅魔的一对桃花眼一挑,一股浸淫着粉红气息的精神力放出,隔空袭向黎萍。
黎萍不躲不闪,也不防御,就这么任由魅魔侵入自己的心灵。
但这并不意味黎萍就放弃抵抗了,虽然她是队伍里心灵境界最低的人,但同时却也是最不怕心灵攻击的那一个。因为,在她的灵魂中,保存着和俱梨伽罗签订的契约。
“轰!”魅魔自以为是的精神进攻,引动了俱梨伽罗的保护本能。漫天黑焰从黎萍身上爆起,化作了一道巨大龙影,盘旋在她的头顶上空。
魅魔猝不及防下,精神差点被那上位者的巨大威势压垮,她的双膝不由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YourRoyalHighness!敢问是哪位亲王显圣?贱妾无礼,冒犯了殿下威严,还乞望殿下高抬贵手,饶过贱妾!”
魅魔浑身颤抖,不用造作就已经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
“报上你的名字和唯一真名,还有魔界中的身份地位。”黎萍则是颐指气使,高高在上。
“贱妾是魅丽王芭尔菲萝座下的男爵夫人帕尔芭蒂,真名是……”
魅魔忙不迭地奉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黎萍听完,点了点头。
“既然你说自己是魅魔女王手下的爱将,那床上功夫一定也不弱咯?”
“啊?这个……”魅魔帕尔芭蒂一时之间也摸不清黎萍的用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女煞星。
“如果你把你精通的技巧传给我,那我也不是不可以宽恕你。”黎萍翻了翻眼皮,不想浪费时间。
“啊……是,贱妾遵命!”
“你既然打算临阵磨枪,那干嘛平时不烧香呢?”封烨在一旁仰头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