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报国对于费伦的谨慎颇为欣赏,亮出了自己在总参的工作证。费伦不动声色地验看过真伪之后,掏出那个芯片小方盒递了过去。耿报国接过东西,偏头对黑枭道:“小肖,我出去一下,你陪费先生在这聊会儿!”说完,冲费伦点点头,出门找专人验看芯片去了。等耿报国离开后,黑枭来到费伦面前郑重地敬了个军礼,道:“阿伦,我叫肖忠华,谢谢你帮我完成了任务。”费伦闻言,无语至极的同时,对肖忠华深感敬佩,嘴上却半开玩笑道:“被我救了,你都没怎么谢我,反倒是完成任务值得谢嘛?”肖忠华翻了个白眼,正色道:“阿伦,这是我的职责,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顿了顿,他指着自己的心口续道:“我欠你一条命,只要别让我与国为敌与人民为敌,这条命随时可以还你!”有的人说话当放屁,下再重的毒誓转个背就忘了;而有的人哪怕是随便说的一句半句话,也是言出必践。肖忠华恰是后者。费伦拍了拍肖忠华的肩膀,调侃道:“行了行了,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总参大校的命我可不敢要啊!”肖忠华挠挠头,道:“总之你是我救命恩人,这一点永远不会变。”“我只是恰逢其会而已!”费伦摆手道,“你还是想想怎么给你那几个同伴找块风水宝地,弄个衣冠冢吧!”肖忠华闻言,黯然下去,沉默不语。见他似乎陷入了回忆中,费伦也不打搅他。负手窗前,望着即将黎明的天空,淡淡道:“世界上有一种人,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会打架。偶尔会斗嘴,甚至老抢你的午餐水果,但当你吃不住力时,他会成为你的倚靠,当你背后有子弹飞来时,他会为你挡枪。你们有最亲密最无间的关系。这种人,叫战友!”肖忠华一愕,旋即潸然泪下。接着,两人间又是好一阵静默。这时,耿报国推门而入,看到肖忠华满脸泪痕的情景微怔了怔。自然晓得他是为何落泪,眼底划过一丝黯然,却很快回复常色,冲费伦道:“费先生,我们已经检验过了,芯片里的资料无误,而且没被人拷贝过。这一次真的要多谢你!”芯片是特殊型号的,必须要与之对应的特殊解码器才能读取里面的内容,而且就算有了特殊解码器,芯片内的资料也只能被拷贝三次,每次拷贝都会被如实记录,三次之后芯片将自动格式化。说白了就是硬件加密,这一点费伦早在拿到芯片时就看出来了。耿报国嘴里说着感谢的话,来到费伦跟前,伸出了手。费伦满不在乎地与其相握,耿报国浑不在意费伦的态度。把另一只手也搭上,以双手握住了费伦单手,可劲儿地摇,久未松开。虽然耿报国对费伦感观大好,态度上更是和蔼了几分。但费伦到底曾有国外的背景,这令老耿多少有些不爽,只能与费伦这个身怀绝技又心向祖国的人结个善缘,却没有招揽他。毕竟总参那个地方,即使是编外人员都需要底子干净三代可查。请费伦吃了个师级干部的席面,互留了联络方式,耿报国亲送费伦到了军分区门口。“费伦,港岛警察部那边我们已替你打过招呼,今次这件事切记保密。”费伦哂道:“耿少将,塞比斯可是美国人,所以就算你不说我也会保密的。”之后,伤势仅好了五六分的肖忠华硬是陪费伦上了越野车,直把他送到了码头。“阿伦,经此一役,我可能返回老家养老了。”“养老?你年龄应该没过三十五吧?这就养老了?”“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以后一线任务恐怕是没我的份了。”肖忠华嗟叹道,“只能操练操练那帮后生,算是退居二线养老了。”费伦不禁莞尔,随口问了一句:“对了,你老家哪儿的?”“京城,往后你要是来内地旅游,可别忘了去找我喝酒,打这个电话、找这个地址就成。”说着,肖忠华塞了张字条进费伦的上衣口袋。目送费伦上了游艇,等游艇开出了视距,肖忠华这才上了车,驾车的少校也不搭话,发动车子一溜烟离开了。晨光中的码头,费伦的游艇和那辆军牌越野车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澳洲,悉尼。皮磊和皮母出了史密斯机场就招了辆出租车,打算去市区的酒店先安顿下来。孰料,出租车却往植物学湾驶去,完全与悉尼市区背道而驰。因为机场附近噪音大,所以建筑的风格都差不多,很久前来过悉尼一次的皮母起初还不觉得什么,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感觉到了不对劲。“诶~~司机,这好像不是去市区的路吧?”“没错,不是去市区的。”司机老神在在地应了一句,将车停在了路边。此时,十几个彪形大汉从路边的一个废弃仓库涌了出来,把出租车围了个水泄不通,其中两人扯开后座车门,掏出麻醉剂,在皮母和皮磊惊恐的叫声中将其迷晕了。接着,大汉们如鸟兽散,出租车司机又施施然发动车子,七弯八绕地开进了植物学湾附近的一个废旧工厂区,到了无人处,他将身无长物的皮母拖下车甩到路边,只单独载着皮磊离开,拐往比华利山方向后,更在途中换过了另一辆私家车。几个月后,南部城市墨尔本的一家shemale—club里来了批新货,其中有只画了浓妆戴着假睫毛拥有36D傲人双峰的妖妖似极了皮磊。当然,这是后话。从香洲由海路回港并不比港澳两地的距离远多少,所以驾船离开香洲码头后,费伦也只用了不到两个钟头就在港岛登岸了。上岸后,费伦先给知情的许启南打了个电话,表示自己已从香洲回返,一哥很大度地给费伦放了半天假,表示他可以明天再上班。随即,费伦又给重案组同事报了声平安,让他们悬着的心踏实落地。最后,他接通了至玄的电话。“喂?费伦吗?”费伦听得出来,电话那头至玄的气息多少有些不稳。“对,是我!”“你、你没事吧?”至玄难得关心道。“能有什么事?放心吧,我人已经在湾仔了。”至玄微松了口气,道:“就知道你命硬,挂了!”说完她真把电话给掐了。费伦无语至极,开上停在游艇会的车,去了沙湾。沙湾海景别墅。见费伦到了,乔冷蝶用期盼的眼神望着他。费伦不用问也知道,她这是在等着费伦出手,替她老豆报仇。过去摩挲了两下乔冷蝶的秀发,费伦哂道:“放心吧,有传闻说正兴社的龙头蒋洪已经逼严兴南交出了手上所有的地盘,我想严兴南要么会绝地反击,要么会跑路海外。”乔冷蝶一听就急了:“他要是绝地反击成功,岂非能当上正兴社龙头?那我们还怎么对付他?而他如果成功跑路海外,天大地大,我老豆的仇岂非更难报了?不行,你得帮我,求求你嘛?”说到最后,竟跟费伦撒起娇来。不得不说,潜移默化的威力真的很大,乔冷蝶不知不觉间就被黑妞和妮露影响了,自觉吃费伦的用费伦的,还指着费伦帮她老豆报仇,所以对费伦好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当然,对乔冷蝶而言,这撒娇就是对费伦好的其中一种表达方式。没见人家黑妞和妮露也经常对费伦撒娇嘛!“严兴南虽然是狠角色,但他跟蒋洪斗却还差点,随后我让妮露去吓吓他,相信他会自觉自愿地跑路。”费伦风轻云淡道,“而海外,是纯粹看钱份说话的世界,只要出得起价,有得是人替你把严兴南绑来。”乔冷蝶闻言一怔,旋然明白了费伦的心思,却仍有一点疑惑:“吓他?怎么吓他?”费伦也不答话,抬手打了个响指。惠子随即从储物室拎了一只长箱子出来搁在客厅地上。“打开瞧瞧!”费伦示意乔冷蝶。乔冷蝶踌躇了一下,依言打开箱子,愕然发现里面放着一把被拆零了的狙击。“这……”“妮露,组装上比划两下让冷蝶瞧瞧!”费伦发话道。妮露正坐在单人沙发里修脚趾甲,闻言放下指甲刀,过来三下五除二组好了狙击,又瞄了瞄,大喜道:“阿伦,这把枪好得没治了,你亲自动手调的吧?”至此,乔冷蝶哪还不明白费伦的打算,同时心底对费伦感激不已,知他这个警察为了帮她对付严兴南竟不惜动枪吓唬对方。不过,乔冷蝶还是过于天真了。像严兴南这样的黑老大什么风浪没见过,如果随便放上两枪,他是不会被吓住的。实际上,费伦早就打算好了,让妮露狙死一两个严兴南的马仔,造成误中副车的假象,逼他跑路。等严兴南到了海外,是搓圆还是捏扁,就看费伦的喜好了。呆愣了几秒,乔冷蝶问出了眼下她最担心的问题:“妮、妮露姐,打枪你没问题吧?”妮露不禁莞尔,傲然道:“拿奥运冠军都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