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够将自我意识和记忆转换成基因源码并且成功融入超细胞基因之中，那我就成功了……”费伦的想法相当美好，不过就算解决了“自我意识和记忆转换成基因源码”的问题，这个转换过程也会糜耗相当多的能量，甚至远超想象。事实上也是如此，在找到转源码的方法后，费伦也是开始转化后才发现要把自身的意识和记忆写入基因是多少的耗费晶石能量。本来，以费伦的心思缜密，是可不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可惜他之前一门心思钻研“转源码”的方法，所以刚想到可行之法就下意识地转入了实验，这就好比一个平时智多几近妖的人物玩手机益智游戏入了迷，结果无心之下横穿马路被车撞到一样，反正费伦这急不可耐的一试，后果相当残酷，远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美好，不仅能量消耗远超预期，而且“转码”的过程几乎不可逆。转码不可逆，这其实也是可以想见的，毕竟人体基因对于个体而言绝逼是纯净的，不应受到任何污染，否则后果相当严重，这一点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能够想象得到，举个不恰当的例子来说，在人体内无处不在的DNa就好像一瓶纯净水，如果硬要在其中加入一滴墨汁，或者说把每个水分子都单拆出来，让它由水变成稀盐酸，撇开人受不受得了的问题，光是其变化过程就会消耗不少化学能，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且当水变成稀盐酸后，再想要把它重新变回成水，可就跟回炉再造差不多了，毕竟相当于水的DNa是在人体内部的，并非就真是那么一瓶水搁在那儿，想怎么捣鼓就怎么捣鼓！也正因为如此，转码过程开始不久后，经验颇多的费伦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可意识是意识到了，但没法停啊，这就好比在摩天大厦间走钢丝一样，正着走行，但倒着走一个试试？好在费伦并非善与之辈，对于这种只能一条道走到黑的情况也不知遇到过多少回了，处理起来相当有经验，只不过双掌间元力晶石散出的高热令他苦恼不已，因为晶石能量消耗实在太快了。相对的，本源基因加入自我意识和记忆这个写码过程却较为缓慢，可也正因为这样，费伦所受的身体苦痛旁人根本难以想象，他只觉得像是有一股大力在拉伸自己全身的各个部件，骨骼、内脏、肌肉、皮膜，一寸一寸仿佛都要被揉碎了，再重组那种感觉。浑身内外，不断开裂，血花迸溅，简直像极了当初费伦最后离开轮回空间之前那次，他想冲击五阶，结果从基因到肉体，由内至外，如倒下的多米诺骨牌一样，油然形成连锁崩坏的局面，幸好尚有来自晶石的元力补充，加上费伦本身的复生能力，倒不至于变成一滩脓血。不过随着转码的深入，费伦越来越感到自己的身体就好像被丢进了一个巨大的磨盘之内，磨啊磨，都快成渣了，然后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晶石元力和基因之力重新捏合。尽管费伦对于痛苦的程度早有预料，但依然被痛得浑体抽搐，仅能极力保持住打坐的姿势，死咬牙关，苦苦忍耐……不是费伦不想满地打滚，而是他非常清楚，这种时候只能以“保持坐姿”这个意念来压制痛苦，一旦连这点意念也无法守住，恐怕接下来就只能听天由命，没有一点应变的机会了。果不其然，更大的痛苦在后面，更大的危机也在后面……随着被转码的基因越来越多，费伦并没有因为之前的痛感而变得麻木，体内反而愈加剧痛，身体的崩坏也越来越频密，可元力晶石的消耗速度却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差不多才转码了一半基因，掌间的那块下品元力晶石就已然消耗了三分之二好多！“怎么办？这样下去肯定得玩完！”费伦心里面虽然在心焦这个问题，可他知道越是这种能够急死人的时刻越是不能急，一旦此刻就心乱的话，说不定当场就会身殒，根本等不到晶石消耗完那一刻。相反，如果撑下去，在晶石消耗殆尽之前，说不定会有转机。总之一个字，撑！打个简单点的比方，两个棋力相仿的围棋高手对弈，棋到中盘，轮到高手甲落子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局面似乎相当艰难，竟然不知道该走什么好了，如果换了是一般人，恐怕这时候就得投子认负，可高手甲没有，他选择了拖，多走两步，多等上一等，看看情况，结果几步之后，他就发现对面的高手乙落子同样艰难……这当间其实就有个很浅显的道理，啥叫困难？没撑过去的都叫困难，可一旦撑过去了，那困难就不应该再被称为困难！眼下费伦就是这样，明明心头已经有绝望的情绪在蔓延，晶石的元力怎么看都不可能撑到他全部基因转码完毕，可他还是选择了苦苦坚持而非放弃。要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费伦选择放弃的话，转码只完成了一半多一点的他并不会彻底挂掉，因为由始至终，意识海周围的关键区域他始终没有去触碰，还保有转码前的基因。之前已经说过，基因就好比一瓶纯净水，如果滴入墨汁，等到墨汁在水中散开，那么就是整瓶水都被污染了，应该不会存在死角的问题，但世界上的事就可以有那么多的可能性，借用更多的晶石元力，的确可以在小范围内护住某个部位的基因在特定时间段内不变质，费伦也正是这么做的，所以那块下品元力晶石的消耗比他预估的正常转码要多了百分之十左右，而事实是转码所耗的晶石元力又要比他预估的高出了大约三成，这样一来，护住意识海周边关键部位的能量消耗之高简直令人难以忍受。于是乎，费伦必须要做的抉择就来了，是现在就开始转化意识海周边的关键区域，还是等晶石几乎消耗殆尽再做个打算，这中间的进退两难实在令人头疼无比，毕竟意识海周边的关键区域就相当于一个精神容器，这处的构造相当特殊，真要转码的话，费伦也不知道会消耗多少能量，也许很少，甚至比护住这个部位基因不变的能量还要少许多，但更大的可能是耗费的能量将多得超出想象，如果是那样的话，剩下的晶石元力够不够都成问题，即使够，他恐怕也再没多少能量转码剩余基因了。如果不现在转，那么晶石的元力看起来也不够将其他部位、特别是大脑的基因完全转码，毕竟除了被护住的意识海周边的关键区域外，大脑与身体其他部位的基因是一起转码的，只不过人体并非纯净水，所以大脑转码相对较慢，而有的部位相对较快罢了。其实这也是费伦从来没有过转码经验，不然他铁定会第一时间将大脑转码完成，然后是身体其他部位，最后才是意识海周边的关键区域。如果按照这一顺序，那么费伦至少会完成大脑和一部份身体的转码，换言之，他大可以舍弃意识海和一部份身体残存下来，然后再利用基因之力慢慢修复整个身体，如此这般，虽会少了他长久以来比较倚仗的神识，但记忆还在，更无丧命之险，可惜现在已经转码成这样了，老天爷绝逼不会给费伦重来一次的机会。也正因为如此，已算被逼上梁山的费伦果断的选择了最不靠谱的一条路——对意识海周边关键区域进行转码。不得不说，选这条路就跟身上穷得只剩几块钱还想着发大财最后选择买彩票一样不靠谱！不过费伦也只能赌一把了，他期待意识海在转码后会出现某些惊人异变，能够令他苟延残喘下来……值得一提的是，也就在费伦选择转码关键区域的同时，他全身其他部位，包括大脑的剧痛似乎瞬间减轻了许多，其实这也不奇怪，毕竟以能量层隔开意识海关键区域与身体的其他部位后就相当于在纯净水瓶子里单隔出来一小块区域，现在墨汁（能量）突然全都被费伦灌入了那小块区域内，剩下的区域自然不会再被污染，因此疼痛减弱就变得顺理成章了。不过，意识海周边关键区域一开始转码，费伦就差点没守住坐姿，这尼玛简直比大脑转码还要疼上几百倍几千倍几万倍，令他很想把整个意识海都抠出来扔掉算逑，总好过疼死吧？可这念头刚一冒出，他立马警醒过来，紧守住灵台最后一点清明，开始念叨起当初拍卖会上弄来的《杂涅槃经》经文……随着在费伦看来一句句九不搭八的经文诵念出来，他的痛感竟被扯远了，仿佛飘到了虚空之上，几欲离体而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嘀咕着经文的费伦倏觉胸口绛宫金阙剧痛，令他整个人一激灵，彻底清醒过来，而这时候他才发现掌间的下品元力晶石几乎消耗殆尽，眼瞅着就要破碎进而化为齑粉，可他意识海周边的关键区域转码也才进行了四分之三多一点儿！“不是吧？难道贼老天真这么玩我？要让我死在这一关上？”费伦有些气馁，但下一秒，他心底就狂吼起来：“不、不不，我不甘心！！！”当下，他不管不顾，毫不理会心口绛宫的剧痛，只知道玩命吸收晶石内残余的元力对意识海周边的关键区域继续着尚未完成的基因转码。不多时……只听“嚓”的一声，费伦上下相合的两掌就再也察觉不到元力晶石的存在了，掌心里只余下一些几乎透明的粉末，而关键区域的转码也仅到百分之八十。对于此种情况，费伦暴睁的双眼内终于流露出一丝惊骇，不、不，我不会就这样完蛋，我还有我的身体，我还可以继续转码……不得不承认，直到生死存亡的这一刻，面对崩坏消亡，费伦的脑子都还是清醒的，没有试图从隐戒中翻找什么东西出来补充能量，不然以正在转码的关键区域而言，天知道他动念取物会出现什么纰漏！费伦在心中歇斯底里狂吼的同时，如果有人能够看见他盘起的双腿就会发现，费伦的脚趾、脚板甚至脚踝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套用一句广告词，男人就是要对自己狠一点，费伦眼下就在这么做，他竟然利用自己身体所蕴含的能量来维系转码所需的消耗。终于，意识海周边关键区域的转码到了百分之八十五，不过此时费伦双腿齐踝以下的部位已然彻底干瘪，同时他的心口绛宫益发剧痛到无以复加。百分之九十，费伦齐膝以下的双腿都消失掉了……百分之九十五，费伦的一双大腿干瘪过半……百分之九十九，接近完成，眼瞅着小费伦都快要被利用上了，费伦心头一阵悲哀，虽说如果能够捱过这一劫，以他的基因能力完全可以再生小费伦，但是他心里边实际上已经有点绝望了。是的，绝望！因为哪怕意识海周边的关键区域彻底转码妥当，可他身体其他部位的转码仅仅完成了大半，剩余的转码能量，特别是大脑部位的，到底要从哪儿去找啊？说到底，弄成现在这样，也是费伦多多少少的一点贪心在作祟，早知那块下品元力晶石这么不禁用，他就该彻底放弃胸腔以下部份的转码，全力转化上半截的基因。不过这中间又有另一个问题存在，那就是在意识海周边关键区域建起能量隔壁的消耗都颇大，要是在胸腔以下建这么个能量隔壁，其消耗恐怕更为恐怖，也未必就能做到彻底转化。反正总之就是一句话，一块下品晶石的能量实在有限，若是多几块，费伦也不会有眼前这么麻烦了，当然，这也是命，谁叫他危机意识强，始终不放心绝天会搞的那什么天神降临的鬼，于是就有点操之过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