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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萧峰坦胸露怀,以箸击碗,慷慨而歌。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大哥,再满饮此碗!”李江端起酒碗唱和道。
萧峰停箸止歌,却不应李江,手呈虎爪往前一抓,桌上已开封的半坛酒便飞到了他的手中。
他尚嫌海碗装酒太少,索性举酒坛豪饮。
“咕咚咕咚”大半坛酒下了萧峰的肚子,叫道:“二弟,杜康酒过于绵柔,换酒。”说罢将酒坛抛出。
预想中的酒坛碎裂声并没有响起,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托着放置在地上。
“好嘞,我们再换一种。”李江答应着,对堆积的酒坛方向挥了挥手。
一个黑色酒坛打着转儿飞来,李江左手一带一揽,酒坛听话地被他搂在怀中。
李江右手拍开泥封,扯掉罩布,坛口稍斜,白亮的浆水如银河倒挂倾于碗里,他同时吟道:“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大哥,来尝尝远近扬名的汾酒!”
“好……好酒,再来。”萧峰酣然赞道。
顷刻间,一坛酒没了。
这次不等李江出手,萧峰对着存酒处狠狠一抓,一个棕色的酒坛飞快冲来。
萧峰右手在身前划了个半圈,以“亢龙有悔”中的悔之柔劲接住酒坛。
三两下拍开,他也不管里面是什么酒,倾斜坛口就欲向酒碗注入。
“且慢,大哥,饮此酒还有说道。”李江以掌抵住坛口说道。
萧峰转头问:“二弟,有何说道?”
李江道:“唐王翰诗云:葡萄美酒夜光怀,欲饮琵琶马上催。所以,这葡萄酒是要用琉璃盏的,大哥且等等。”
说罢便起身走到床右,打开一个金丝楠箱子,从里面小心捧出两个琉璃盏来。
萧峰看着摆在桌上的两个鸡蛋大小的杯子,脸现难色,这么点小的酒器实在不符合他的性格。可是,二弟千里迢迢带来,怎能辜负其美意呢?他只好拎着酒坛将朱红色的酒液注入两个杯中。
熊掌拿鸡蛋是什么样子,萧峰端起酒杯就什么样子。鸡蛋大小的琉璃盏深陷在他手掌里,不复再见,已经完全失去了喝葡萄酒的意境。
李江肚里好笑,两指轻轻捏住琉璃盏底部晃动着,嘴里说道:“大哥,你不能用热的手去捂它,你得学我这样轻摇它,让酒液与空气……”
“恁不爽利!”萧峰不容李江说完,手一扬酒水已经下了肚。
李江笑了笑,小小抿了一口。
萧峰回味片刻,皱眉道:“这酒酸不拉叽的,有什么好喝?”
他接下来的动作让李江目瞪狗呆。
前一秒还说不好喝,后一秒却抄起酒坛送到嘴边,又是一连串的“咕咚”声,腥红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流下。
一坛酒再次倒进了肚,萧峰扔出空坛,“咯儿”打个了酒嗝,向着仍瞠目以对的李江道:“既然已开封就不要浪费了。”
李江一口闷下琉璃盏里剩下的残酒,苦笑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