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杨铁心,林沙当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是好。
因为这家伙的一时冲动,还有他老婆包惜弱的爱心泛滥,牵累郭啸天一家家破人亡,自己也落得个无颜再见“江东父老”的下场。
其实在多年前,牛家村里正便跟林沙说起过,说是邻村有户人家救治过一位重伤号,听其描述与杨铁心有六七分相似,足足养了一月身上伤势才好利落,问林沙要不要去问个清楚?
他哪有这闲功夫?
当即摇头表示不去,说如果那位真是杨铁心的话,养好伤后自然回返回牛家村,要不是的话去了还不是白跑一趟?
结果杨铁心这厮也不知道是何想法,竟然真的再没踏足牛家村一步。
不是他有什么神通,牛家村本就只是一个三十来户人家的小村子,有没有人出入根本就瞒不住人,杨铁心一身武艺在普通人中还算凑合,相比有轻公磅身能够高来高去的江湖中人还差得老远。
后来临安地区疫病流行,那家好心收养杨铁心的农户全家死绝,村民死伤大半等疫情过后早已变了模样,里正也没再打探到什么有用消息,这事就这么揭了过去。
按照射雕剧情所言,这厮却是收那家遗孤小女为养女,飘荡江湖以卖艺为生。
后来说是寻找妻子包惜弱,林沙却不这么认为。
南宋虽然理学不兴,可风气比之北宋还是趋于保守,以杨铁心一贯自诩名将之后的尿性,一旦察觉妻子可能被乱兵糟蹋,哪还会顾念什么夫妻情分?
况且,他们夫妻能有多少情分还真不好说,林沙当年又不是没在杨家噌过饭,哪看不出他们夫妻俩感情虽好但还没到可以互托生死的地步。
以林沙猜测,估计杨铁心更多的只是感觉颜面无光,觉得他堂堂名将之后的妻子竟然如此遭遇,实在摸不开脸面不愿与熟人有任何相处,估计这也可能是他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踏足牛家村一步的真正原因,他害怕听到不想听闻的“杯具”消息,更受不得村人同情怜悯的眼神!
真要寻找妻子下落,就算他不亲自出面也可寻找丘处机那牛鼻子啊,以全真教的势力只要人还活在世上,全真教就有七八分把握能够寻得到。
可奇怪的是,他也没有找丘处机帮忙,好吧可能这又涉及男人的面子问题,但你丫流落江湖以卖艺为生又是闹得哪一出?
这是最让林沙不解的地方!
以杨铁心的武艺,放在普通人眼中还是相当可观的,不说占得一山聚拢小弟称王称霸,起码寻个大户人家做个护院却是不难,再不济也可加入镖局成为趟子手,起码又个稳定的收入不是?
可这家伙,偏偏不按常理出牌,竟然带着年幼养女飘荡江湖,尼玛这等多硬的心肠才能做得出来啊?
此时见到杨铁心,林沙一双目光炯炯有神,全部落在他身上心绪飘飞脸上挂着似笑非笑表情。
杨铁心与养女穆念慈低声说了几句话。感受到有人凝视,抬头一看正与林沙目光对上不由吃了一惊:好一条雄壮大汉!
更让他感觉古怪的是,不说林沙在金国北地都算得上极高的身材,偏偏一身儒衫还不让人感觉突兀,看轻面容刚毅英武,竟隐隐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真是奇了怪了!
杨铁心腹中犯着嘀咕,脑子急速运转却没有丝毫印象,便放在一边冲林沙点点头,而后向众人团团作了一个四方揖,朗声说道:“在下姓穆名易,山东人氏。路经贵地,一不求名,二不为利,只为小女年已及笄,尚未许得婆家。她曾许下一愿,不望夫婿富贵,但愿是个武艺超群的好汉,因此上斗胆比武招亲。凡年在三十岁以下,尚未娶亲,能胜得小女一拳一脚的,在下即将小女许配于他。在下父女两人,自南至北,经历七路,只因成名的豪杰都已婚配,而少年英雄又少肯于下顾,是以始终未得良缘。”
说到这裏顿了一顿,又抱拳继续说道:“国都是卧虎藏龙之地,高人侠士必多,在下行事荒唐,请各位多多包涵。”
众人一听顿时纷纷拍掌叫好,比武招亲的戏码以前只能在评书上听闻,眼下有真人表演自是兴奋不已激动难耐。
“哥哥,真是有趣得紧!”
黄蓉轻轻向后顶了顶,笑嘻嘻道:“要不哥哥上前试试?”
“不要胡闹!”
林沙脸色一板厉声呵斥,而后抬眼向杨铁心扫去,只见这厮腰粗膀阔甚是魁梧,但背脊微驼两鬓花白,满脸皱纹神色间甚是愁苦,身穿一套粗布棉袄,衣裤上都打了补钉。那少女却穿着光鲜得多。
他本不欲理会杨铁心之事,非亲非故又不是多管闲事之人,这是人家自己的选择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过既然遇上了,要是再不出面真就说不过去,眉头轻轻一挑便准备上前,劝说杨铁心熄了这比武招亲之念,以穆念慈的花容月貌,想要找个好夫家哪里寻不得,偏偏要把养女一身幸福赌在这比武招亲之上。
突然两声且慢传出,两道身影从人群中一跃而出。
众人一看,不禁轰然大笑起来。原来东边进来的是个肥胖的老者,满脸浓髯,胡子大半斑白,年纪少说也有五十来岁。西边来的更是好笑,竟是个光头和尚,那胖子对众人喝道:“笑甚么?他比武招亲,我尚未娶妻,难道我比不得?”
那和尚嬉皮笑脸的道:“老公公,你就算胜了,这样花一般的闺女,叫她一过门就做寡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