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两个人已经非常亲密,但是真的住在一间房间里还是第一次,颜舞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半晌才想起他的话,慌慌张张地找到电视机的遥控器打开看。
这裏和所有的酒店都一样有衞星电视,她拿着遥控器换了一轮锁定中央四套,电视台在放一个叫《上书房》的电视剧。颜舞小时候还挺喜欢看这种古装剧的,但是今天大概是没什么心思,明明电视的声音已经调的很大了,却还是能够听见楼上的水声似的,那么清晰。
她还没想明白自己在害怕什么的时候,白夜已经焕然一新,穿戴整齐走下来。只是头上的湿发和脚上的拖鞋跟身上的衣服不太搭调。
“你为什么不吹吹头发。”她忍不住说。
早上他还在怕她感冒,现在他自己的事却不上心。
他没有回答,走到她面前时,额前的一滴水顺着他的直挺的鼻梁低落下来。颜舞的心裏怦然一动,想到了他们在巴黎准备出发的那天庄严要他送她回家拿衣服白夜却不肯。那时候的他似乎刻意的在同她保持距离。
“拿条毛巾过来。”颜舞看他看的有点呆,白夜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立刻吩咐她做事。
颜舞“哦”了一声,跳起来去衞生间给他拿了条干毛巾,看他一边擦头发,沉吟了一声问:“卧室在上面?”
白夜“嗯”了一声。
颜舞本来想问是标准间还是大床房的,后来转念一想,这裏是度假酒店,又是收拾出来唯一的空房,应该不会是两张床的标准间。
很奇怪,看着他擦头发这么简单的事情,她看了一会儿,赶紧转移了视线,又在心裏埋怨自己这么寻常的事也会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
“你累不累?”他擦好头发把毛巾递给她忽然开口问。
“不累啊,怎么了。”颜舞将毛巾折好,拿在手里。
“累的话就不用跟我们出去了,”白夜看了一下表,“我们要去当时事发的现场,距离酒店还有一点距离。”
颜舞点点头,原来是怕她舟车劳顿。昨晚睡得晚今天起得又早,其实她还是有点疲倦的,可是她在酒店獃着也是无聊,很想跟在他身边四处看看。于是摇摇头:“不累,我想到处看看,”顿了顿又问,“应该不会有什么血腥的场面吧?”
白夜一怔,又兀自一笑:“当时肯定不太好,现在肯定不会,警方已经勘察过现场并且都处理过了,应该只剩下一点断壁残垣。”
有时候听他说话,颜舞还真怀疑他的身份,把词用的那么恰当,真的只是当过两年的大留学生而已吗?不过她又想起白萧然的样子,似乎他们家很有些家学渊源。但也是这个白萧然,似乎非常的不喜欢她。颜舞不是傻子,在南非的那次用餐上她也看得出来。明明还只是和他私定终身,她却开始无限幻想着自己可能会遇到的种种问题了。
两人已经从房间走出来,白夜走的稍快,她跟在后面拖拖拉拉的。终于白夜顿住脚步看向她,颜舞低着头想事情差点又撞在他的胸前,还好他伸出手直接用手掌抵住了她的额头。
“如果累的话不要勉强自己。”他看出她脸上的疲倦,“回去休息,不会有人来打扰你,我们会很快回来。”
“不是,”颜舞双手握住他的手腕拖下来,又拉住他的一只手同他十指交握,“我不累,谁说我累的。”
“你一直在长吁短叹。”他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我……是在为你着急。”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回答。
“为我着急?”白夜挑眉看着他。
她牵着他的手缓缓的向前走了两步又乜他一眼道:“是啊,白雨都失踪这么久了,你好像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所以我替你着急一下。”
“歪理。”白夜听出来这是她的托词,不过并不多问,只慢慢的解释,“事情如果没有发生,根本没有担心的必要;事情如果发生,那么应对的措施就是迅速地检查看看自己可以做些什么。担心或者是着急,都是没有必要的情绪,于事无补。”
颜舞张了张嘴,终于没说什么。她觉得他似乎是察觉了自己对某些事情有所担心,才会说出这番话。
等他们重新回到酒店大堂时,庄严和诺威尔已经在等待了。四人出门驱车大约四十分钟,到达了据说当时发生意外爆炸的现场。
在酒店的时候听白夜说“断壁残垣”四个字以为他是夸大了,并未放在心上,真的来到这裏才知道当时的管道爆炸的破坏力到底有多强大。日式的房子都是木头的,看得出爆炸后引起巨大的火灾将整个的一片院子所有的房子都被烧的七七八八,剩下的一大半都像炭一样黑,看上去摇摇欲坠,跟被毁掉的房子相比,反倒是植物开始在这一片颓废的建筑物中郁郁葱葱的生长,见缝插针,充满了活力,微风一动,不知名的杂草跟着摆动身躯,很有点“苒苒齐芳草,飘飘笑断蓬”的意境。
“当时的爆炸地点就是在这裏。”庄严轻轻跺了跺脚下的一块空地,扬起小小的尘烟,那块空地至今还是秃的,寸草不生,可见当时的情况到底有多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