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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在街上, 不再是走马观花地看,而是每经过一个铺面、摊位,都会仔细地在摊边打量,或者走进铺子里看。
鬼市跟活人的市集到底是不同的, 很多店铺和摊位上方都笼罩着一层白白灰灰的雾,雾气萦绕中,偶尔就会跳出个满脸苍白或者满脸发青的鬼魂,用一双泛着眼白的鬼眼看着来客, 嘴里飘飘忽忽地说道:“百年……鬼店……欢迎……光临……”
宗岁重:“……”
阮椒偷偷地看了看他的表情——嘿,好像也没怎么害怕的样子?
好吧,一直就没怕过。
走到一家店面前,阮椒说道:“咦, 那东西挺眼熟的, 应该是个不错的, 咱俩快进去看看吧。”
宗岁重“嗯”了一声,就跟他一起踏了进去。
进入鬼店后, 干瘦的老鬼出现在两人面前, 充满缥缈意味的白雾已经散开, 老鬼的眼里飞快划过一丝恐惧,战战兢兢地说道:“欢迎客人……光临小店。”
阮椒笑着说:“老人家, 店里的好东西挺多啊,咱们自己瞧瞧?”
老鬼如蒙大赦:“当然, 当然, 客人请自便。”
说完后, 他就立马去了那座高高的、古朴的木制柜台后面。
阮椒好笑地看了眼宗岁重。
宗岁重并不在意——今天他已经被同样的眼神看过很多次了。
阮椒耸耸肩,带着宗岁重走到他之前瞥见的东西前。
那是一筐铜钱。
宗岁重垂眼看了看,说:“古钱。”
阮椒点头道:“咱们……”他有点牙疼地说,“……玄门中人,手里头都会有些好用的法器。其中铜钱就是比较常见的了,但是能做法器的铜钱就不多了,而且普通的钱还不行,得是古代的万人钱。”
说话间,阮椒干脆一把将宗岁重拉下来,跟他一起蹲在那个筐的前面,一边挑一边跟他科普。
“常见的铜钱法器有五帝钱、万人钱和金钱剑,都有破邪护身的作用。什么是五帝钱?五帝钱分为大五帝和小五帝,前者是咱们国家古代几个最鼎盛的朝代里通用的古钱,后者就是前朝最繁盛的五代皇帝发行的古钱币了。相比较而言,那是大五帝钱更厉害,只不过有的朝代久远,很难找到真品了,要是谁家能有大五帝钱做成的法器,都得是压箱底的宝物。”
“再说万人钱,也不是现在普遍说的一万个活人摸过就行,要不活人撞鬼了丢两张钱过去不就行了?哪还有玄门大师的事儿啊。这个不仅得是字面意义上的万人钱,还得遵循一种古代的阴阳之理,得循着一种‘意’。通常说来,男主阳女主阴,活人是阳鬼怪是阴,所以这万人钱就必须是古代出产的真正钱币,自从出世后就必须只被一万个阳气盛的男人摸过的。当然了后来条件放宽,阳命的女人也行,要是被普通女人摸过后,接下来连续有一万多个男人摸过,再没经过女人的手的,也算行。但最正统的还是前面那种……”说到这,阮椒笑了笑道,“本来铜钱是属阳的,要是被一万个女人摸过的没经过男人手的,也能是一种法器,不过这种法器就在阴阳之间,往往用来调理阴阳平衡。要是被一万个鬼摸过的……那就是鬼器了。”
宗岁重听得很认真。
阮椒又讲:“金钱剑说白了就是一百零八枚铜钱形成的剑,有些玄门中人很挑的,做铜钱剑的钱至少都是摸钱的男人比较多的那种……万人钱的话,在很古早的时候,倒是有天师能这么大手笔,现在的就少了。反正铜钱上的阳气越多,金钱剑威力越大就是了。”说到这他又吐槽,“要我说那时候也容易,只要皇帝将军什么的下个命令,拿一筐刚铸造出来的铜钱给兵营里的将士们一个个摸一遍,想要多少万人钱就有多少了。”
宗岁重见阮椒没再继续说,才问:“我们现在找什么钱?”
阮椒摇头:“找五帝钱。大五帝小五帝都行,能找多少找多少吧。我听子乐说,你们家的人都容易撞鬼,挺不安全的,要是腕子上能戴上一串五帝钱,多少都有点用。”他叹口气,“我倒是想找万人钱呢,用这玩意做护身符效果更好,但这可是鬼店,鬼店里到处是阴气,万人钱在这久了也得变成万鬼钱……”
宗岁重表示明白,他心里也有同样的想法。
以前以为家里人是想太多,但现在既然发现不是,当然要为他们做足准备。
“还有什么其他东西可以防护吗?”
阮椒想了想说:“子乐在这方面挺在意的,我之前给他提了个建议,让他给城隍爷上香时,把小神像放在旁边沾神性。上回我去看过,差不多成了,过不久他也该一个个送过去了。”
宗岁重说:“这样也好。”他手指快速地在筐里挑拣,又问,“真有城隍?”
阮椒暗搓搓地笑了,表情还是一本正经的:“那当然。”
他本来想说“学长要不要也去拜一拜”的,一转念就闭嘴了。那么大个黑洞在,吸力又强,他要是怂恿学长去拜城隍,黑洞不高兴怎么办?他现在还没摸到黑洞到底是个啥呢,还是别在黑洞的忍耐边缘试探了。
谁知阮椒放弃了“调戏”宗岁重的念头,宗岁重却说道:“我也去拜……”
阮椒嘴角一抽,连忙摆手:“还是别了。”一提起这个他突然就有点心惊肉跳,“我觉得学长你挂着那黑洞,不合适做拜神的事儿。”
宗岁重一愣,他看向阮椒,若有所思。
阮椒心里一紧,脸上带笑:“我是城隍爷在阳世的代言人嘛,当然关心他老人家的安危。学长你这么大bug,行动要谨慎,要谨慎。”
宗岁重沉吟后,颔首:“也好。”
事实上,他在提出自己也拜城隍的时候,话还没说完,心里就已经产生了很奇异的、说不下去的感受。既然这样,他也就该像阮学弟说的一样,不要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