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随云但逢鸿钧讲道,必去听道。天长日久,那些修士也自认得这个胖胖的,不能用英俊潇洒来形容的修士。
也有道法精深者,看出此人修为之深,怕是不下于金仙,都暗自惊叹,言语间颇为恭敬。一些瞧科的,见这些即将成仙的修士如此,虽不清楚是何道理,但也收敛了自己的行径,好生结交李随云。
李随云一心修道,自然不屑理会琐事。他也不是看不到那些修士刻意结交自己,但他也不放在心上。别人鄙薄他,讥讽他,他也不在乎。他修道修心境,早将心境磨得坚如铁石,如果连这点讽刺都受不了,如何得窥大道?
当然,这胖子也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正常的男人,但凡见到美丽的女修,少不得暗中窥探几眼,不过他行为隐秘,修为又高,倒也不虞他人发觉。
李随云占据洞天福地,为人又少言寡语,名声不显。虽然一些高手尊他、敬他,但其人行事低调,不像有大神通之人。又不知道是何人泄露,李随云乃是一缕灵气修炼得道的。于是乎,不要说那些一瓶不满,半瓶逛荡,没有多大本事的修士起了坏心,就连不少修为高深,颇有美名的大派修士,也起了歪心。
毕竟洞天福地在洪荒大地数量虽多,但多被名门大派,道法高深之辈所占,如今有一个无名小辈窃居福地,正好夺来供本门使用。更何况洞天福地有德者居之,自己取来,也没有什么不好。
李随云修为日深,也能略窥天机。这日正在洞府中打坐,收取那天地灵气,锻塑肉体,忽然心绪不宁,当即收功,运转元神,想要窥探天机。但见他面容僵化,宛如木人一般。
过了良久,李随云缓缓睁开双眼,唤来守侯在门外的童子,这才开口道:“你拿着这个葫芦,去谷前守侯,若是有人来聒噪,你自收了他们。若是不敌,你可退入山谷,发动禁制、阵法,若他们不知道深浅,直接轰杀了便是。”
那童子本是开天辟地之初的一块顽石,感受日月精华,居然通灵,绽放五色光芒,渐渐化出形体。李随云游玩之即,见他懵懂无知,生出同病相怜之意,遂将他带回山谷,传他道法。那童子感恩,半师半仆,小心侍奉李随云。李随云怜他身世,为其取名玄璞,隐含其出身。
玄璞听了,恭声答应,拿起李随云身前的一个一尺左右的黄皮葫芦,施了一礼,便要出去。忽然醒起一事道:“师父,若是连阵法也挡不住那些聒噪之徒,我该如何处置?”
李随云听了,大笑道:“那阵法乃上古大神盘古氏所设,若是那些人连这阵势也能破得,倒也可堪与我一战。届时我自会出手,与其证个高下。”
玄璞听了,点头答应,自出了山谷,在谷外等候。他虽然道法一般,但他手中的葫芦,却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宝。
话说开天辟地之初,大雪山之颠,居然生出一根葫芦藤,长出了这个葫芦。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偏偏这雪山之颠,是一个火山口,正是这万载玄冰,镇压着地火魔龙。这葫芦受天地之灵气、日月精华,又得玄冰、地火滋养,内蕴阴阳而气,外表居然坚如金刚。
也是偶然碰到了云游的李随云,被他采了回来,修炼成法宝,取名“无量”,取的是别有洞天,内部空间无限之意。
只因这葫芦着实厉害,居然内成一个空间,也有天,有地,有山,有水。只要被收入,任你法术通天,莫想脱身。到时候发动禁法,就如同作菜一般,或煎、或炒、或炸、或炖,随便炮制。
再说这起了窥探福地之心的修士,也怕自己不是李随云的对手,毕竟人家在此地修炼多年,若说没有布置什么阵法、陷阱,只怕欺骗自己也难。更何况即便自己夺了着福地,以自己的本事,怕也难以守住。
为了眼前和以后的打算,这些人拉帮结派,或二三十人一伙,或三五十人一帮,纵风的、驾云的,骑灵兽的,坐法宝的,都奔李随云的老窝而来。
这些人的举动,自然也惊动了一些修士。这些人彼此间,也探听到一些风声。都打着占便宜的心思,所以都十分小心。一些修为浅薄的修士,也都纷纷赶赴,想要看看热闹,长些经验,若能占些便宜,那也是意外之得。
最先到达山谷的是一伙足有六十多人,他们仗着人多势众。为首的修士,名唤苍澜,是个剑修,却也颇有威名,一身修为,在人间界也算得上高手,是个即将飞升的人物。
这苍澜老头也知道自己快要飞升仙界,自然考虑为子孙后代留点家底。这福地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才呼朋唤友,拉妻携子的召集一帮人。若那小子识趣,乖乖让出洞府,也就罢了。若他不识趣,也不要怪自己心狠了。洪荒世界,就是这般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玄璞远远的看到一大帮人,心中也是骇然。不过他也非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惊骇过后,便也恢复了正常。但他终归是小孩子,师父又不在身边,多少有些紧张。他紧抓着葫芦,大声喝道:“尔等何来?扰我师父清修?”
剑修苍谰不由得一愣,他没有想到对方早有准备,也自吃惊,但他自恃修为精深,混不在意。
苍谰的小孙子,已有三百余岁,修为在同龄人中,也称得上翘楚。他一下子蹿了出来,指着玄璞喝道:“兀那小辈,这山场哪里写了名字,是你们的?洞天福地,有德者居之。而等窃居福地,也不怕折了寿算。我也不和你争辩,叫你师父出来说话。”
玄璞大怒,猛的跳了起来,指着那些张牙舞爪的修士喝道:“你等有何目的,直说便是。若是无事,速速离去,休得在这裏聒噪。我师父乃是有道之士,自不会与你们这帮无知之徒一般见识。”
苍谰听了,倒还好说,他毕竟修为高深,虽然脾气火暴,但也不屑与小辈一般见识。但他的晚辈可不那么容易打发。
几个孙子辈的修士齐声大喝,为首的一个,长得英俊儒雅,把玩着一柄用精金打造的飞剑,口中喝道:“小子无礼,让我教教你怎么对待长辈,看打。”话音未落,飞剑已然射了出去。
众人相距又近,谁也没有料这人会突然出手。连苍澜也吃了一惊。他知道这下糟了,此行怕是会落下个以大欺下的名声。
玄璞也没有想到对方会说下手,就下手,百忙间,用左拳重重的迎向飞剑,只听“铮”的一声,火星四溅。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后退了好几步。
玄璞本是块顽石得道,又跟随李随云修炼,内炼道法,外炼肉体。虽然因为在心境和法术上的修炼稍稍逊色,导致修为停滞不前,学不到李随云一身功夫的一成,但在肉体上的修炼,却是得天独厚,颇有进境,居然有了一些火候。那白金飞剑虽然锋利,但和玄璞的肉体想比,还要差了许多。更何况他本身的修为,也不如眼前这个童仆打扮的孩童。
苍谰见玄璞挨了飞剑一击,居然若无其事,只是后退了几步,不由得大吃一惊,他知道自己孙子的本事,起码得了自己七分真传,如今却奈何不了对方,固然有轻敌的缘故,但这孩童的修为,也自了得。他知道不好,刚要说话,却已经慢了一步。
玄璞终究是小孩子心性,对方的这一剑,已经激发了他的怒火,他不再犹豫,手一动,拔开了葫芦的塞子,正对着密密麻麻的人群。
那些正自惊讶眼前这孩童本领的众人猛的觉得一股强大的吸力,一些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被吸入葫芦之中。其他反应快的,急忙催动法宝,妄想脱身,但那股吸力实在太大,以他们的修为,又哪里挣脱得开。
苍澜吃了一惊,他虽然看出那小子手中的葫芦不是凡品,但也没有想到威力会如此强大。不要说那些晚辈,就是自己这样的高手,也感到立脚不住,渐渐的向葫芦口凑去。
这老头不敢在迟疑,也不见有什么动作,他采五金之气,以北海玄铁锻造的苍澜宝剑自动出鞘,直奔玄璞而去。他此时也顾不得以大欺小的恶名,再不使出全力,只怕自己都不能保全。更何况杀了这小子,夺了那葫芦,也是一件美事,最起码后代能多一件法宝保命。
玄璞见那胡子拉渣的老头祭出宝剑,眼睛不由得一亮。他跟随在李随云身边,也曾潜踪匿行,窥探他人斗法,着实见了不少好宝贝,颇为识货。他一眼认出那柄宝剑的价值,比之仙器也不逊色。若是到了自己的手中,让师父再加些上等的金属,好生淬炼一番,定然是一件好宝贝。他一直没有什么法宝,又是小孩子心性,见别人使用,心中难免痒痒。此时再不犹豫,催动葫芦,吸力更胜方才。
那苍澜宝剑被苍澜锻出,一直带在身边,经历了不知几许岁月,早已通灵。见势头不好,方要躲避,那里躲得了,直接被吸入,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苍澜见宝剑被吸入葫芦,如泥牛入海,再无反应。任自己百般催动,却没有一点回应,脸色不由得大变。但他也知道,自己附在剑上的神识并未被毁,否则自己定受重创,也略微放心。
但旋即皱起眉头,自己和这班朋友尚未脱离葫芦的吸力,而且吸力越来越大。看对面那小子,面色轻松,显然未尽全力,不由得愈发焦躁。
玄璞却有些不耐烦了,他也没有想到眼前的几人修为如此之深,看来自己不用全力,怕是收不了他们。想通此节,他不再犹豫,体内的灵气,疯狂的涌入葫芦的禁制之中。宛如平地刮起一阵旋风,苍澜等修士连喊都没来得及,直接被吸了进去。
这一手一下子震慑住了在远处窥探的心怀叵测之徒,这个宝贝的威力,简直可以媲美传说中的神器,仅凭这一个东西,他们占据着山谷,就没人敢说个不字。更何况这小子的师父还没有出来,天知道他的师父有多大的本事。
一些稳重的,或是胆小的,都退走了。福地固然是好,但也要有命来享受才成。他们不是笨蛋,被收到葫芦里的,怕是性命堪忧。可他们走了,不代表那些本领高强,来看热闹的人想走。
玄璞不留余地的举动,已经激怒了几个本领高强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