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夷根本不理会杀气腾腾的武士,只是放声大笑,他这种放肆的表情,让昊天帝和天庭的仙官尽数变了脸色,这小子忒猖狂了些。
昊天帝实在不是一个大方的君主,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太大方,手下的臣子,定然不会将自己的赏赐放在心上。神仙的寿命,说是寿与天齐也不为过,若是一再赏赐,天仙谁还会把这赏赐放在眼里?
灵根仙身为天帝近臣,如何不知道天帝的心思?他却又变了脸色,上前一步,指着伯夷的鼻子喝骂道:“兀那小子,你在笑什么,难道你以为天庭无杀你之刀吗?”他成道也早,岁数自然比伯夷大上许多,叫对方小子,却也没有什么不妥。
伯夷见对方来的凶恶,心中却是不慌,冷笑着看向对方道:“你们不知道天地纲常,只知道勾心斗角,不知道天下大事,只知道妄自尊大,便是死在你们手里,也没由来的落了我的名声,我不笑别的,但笑你们的愚蠢。”
天庭诸仙听了这话,无不变了脸色,一个个腾腾的泛上紫气来。这些天仙,一个个平日里养尊处优,便是昊天帝,虽然有时训斥的厉害,也没有如此羞辱他们。如今被一介凡人,指着鼻子斥责,这让他们如何不怒,有那性子暴躁的,却撸起袖子,便要收拾对方。
昊天帝心中便是没有怒气,被伯夷这么讥讽,也要生出怒意来。他那眼睛,却又瞪将起来,看向对放,冷笑道:“且慢,你倒说说,我怎地不识天时,怎地不知道天下大事?说得好,便饶你一命,又有何妨。但你要说不出什么道理,休怪我心狠,天庭发度需不简单,那斩仙台上,你免不得吃上一刀。”
伯夷微微冷笑道:“当年洪水漫天,水族因水而兴。人族不敌,这是不争的事实。可如今却又不同,自大禹治水之后,水患不兴,水族只能苟延残喘。人族大兴,却是不可逆转的事实。
水族上不敬天,下不礼地,似这般,却又有何用处?让他们存于天地之间,没由来的坏了纲常伦理。便是与我人族无甚仇怨,天地也需容他们不得。
陛下执掌天庭大权,却为天地之代理之人。若陛下放任水族猖狂,为祸世间,那天庭的颜面何存,天庭的威仪何在?陛下,我虽然是一介凡人,但也为陛下抱不平。这毕竟也关系到陛下的权威。若是天长日久,却又有谁会把陛下的旨意放在眼里,又有多少人会听从陛下的调遣……”
昊天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明知道伯夷的话中,带了挑拨、激将的意思,但也忍耐不得,心中腾腾泛起怒意。对方的话固然有些许偏激,但也不能说没有道理。他猛的一拍桌子,暴喝道:“好了,给我住口——”
天帝之威,果然不是等闲。饶是这伯夷胆子比个子还大,也不禁吃了一惊,猛的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眼中也似多了丝畏惧,有些谨慎的看向对方。但见昊天帝脸色微白,胸口微微起伏,显然内心并不平静。
灵根仙见昊天帝如此,却是一惊,急壮着胆子,快步上前,贴着昊天帝的耳朵,小声道:“陛下,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莫要中了对方的激将法,若是贸然答应对方,对天庭,百害而无一利。”
昊天帝深吸了口气,冷冷的看了一眼灵根仙,轻哼了一声道:“朕自有主张,你且退下。”
灵根仙见昊天帝脸色不快,却也微微吃了一惊,他知道犯了君主的忌讳,不敢多说什么,灰溜溜的退到一旁,站在阶下,一脸的平静,仿佛方才被斥责的不是他一般。
昊天帝冷冷的扫了一眼灵根仙,最终放下了惩戒对方的心思。天庭的神仙不少,但有本事,有头脑,又完全忠心于自己的,实在不多。这家伙算是一个,如果自己连亲信都容不下,天下间还有谁会臣服于自己,听从自己的调遣呢?
他深吸了口气,冷笑道:“你却善巧言,但我不知道,你的本事,是不是也像你说的那么大。你人族若是真有本事,也不会来寻求天庭的支持了。”
伯夷大笑道:“陛下,你这话却说的错了。我们并不是寻求天庭的帮助,我们为的却是让陛下您知道,我们要和水族开战。无论你们同意不同意。人族和水族,只有一族能作为天下的主角,现在到了我们一分高下的时候了。”
听了这话,饶是昊天帝心机深沉,也不禁变了脸色,眼中多了丝杀意。
一旁的灵根仙脸色更是难看,人族怎地如此强横?若是平时,他们便是有心,也没有这般胆量。可如今,照这模样,他们却是早和圣人打好了关系,若非如此,他们何至于如此强横?只是为何自己未曾听到一点的风声,难道人族真的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发展到如此程度?
昊天帝强压着心头的怒意,却又看向对方,恨声道:“你们却是何主意,若你们真有那等心思,却不需来告知我等。”
伯夷猛的放缓了姿态,却又轻声笑道:“我们到底是陛下治下的臣民,没有陛下的支持,我们做起事来,终是名不正,言不顺。况且大禹王一向尊重陛下,服从陛下的权威。所以他才会派我前来,求得陛下的支持。”
这伯夷端的狡猾,一张嘴,却是厉害,忽强硬,忽软弱。忽激烈,忽和缓,却将昊天帝的心抓得牢固,完全掌握了谈判的主动权。
昊天帝冷冷的看着对方,眼中却多了丝冷漠之意,他对这使者却也好奇,若是自己不顾一切,反倒和水族联合,人族却会有什么下场?便是有圣人相帮,怕也少不得灭族之祸。沉吟良久,他却将目光看向灵根仙,眼中满是征询的意思。
灵根仙见主子看向自己,却也低头沉吟,他知道时间紧迫,微一思量,却向昊天帝点了点头,至于昊天帝怎么理解,却不是他能决定的。反正无论怎么办,他都有一套说辞,且顾眼下,只有过得眼下难关,方是正事。
昊天帝见灵根仙如此,微一沉吟,却冷哼一声道:“水族果然可恶,便是良善之人,也经不起他们如此凶霸。你人族若要铲除他们,却合我心,只管尽力所为就是了,何必禀我。”说罢,却命人将伯夷叉将出去,连同随从,一同赶下天庭去了。
他却深恨人族,待其离开后,却又怒从心起,急挥手,将桌上的玉石镇纸摔得粉碎,眼中几欲喷出火来,口中恨声道:“人族欺我太甚,若不收拾他们,我却难消心头之气。”
灵根仙微微沉吟,却又笑道:“陛下有冲天之怒,却也于事无补。若我所料不错,人族大概也料到了我们如今的作为。毕竟坐山观虎斗,却是我们一贯的作为。所以他们才会放弃我们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