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巫行将起来,真个迅速,转眼间便过了东洋大海,向燕山而去。行至半途,刑天猛的收了云,停步不前。雨师见了,心中疑惑,反问道:“出了何事,你怎地如此,若是误了时辰,反为不美。”
刑天眉头紧皱,看了一眼两个大巫,低声道:“清虚圣人派我等前来度化那将星,你们难道不觉得其中有古怪吗?”
此言一出,雨师已是明白过来,连连点头道:“不错,想那将星不过一个孩子,再厉害眼下也不过一个凡人,哪里用得上我三人齐出?更何况我等出现,那姬昌便是不高兴让孩子跟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又怎地会说出让我们伸手来夺这等话来,此行端的不平静,怕是其中有什么变故。”
相柳一直没有说话,此时终于开口道:“不是怕是出变故,而是肯定出变故。这将星出世,必然引来阐教之仙,怕是少不得一场争斗。清虚圣人派我三人前来,也是多了一丝防备之意。毕竟阐教金仙都有异宝护身,我们若是一个不小心,难免也着了他们的道。”
刑天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们两个先去燕山罢,我去西方路上探得一探,莫要错过了时辰。”
两个大巫听了,点头答应,面色肃然。他们心中也清楚得紧,李随云既然要此子修炼巫门功法,自然有他的道理,此子定然适合巫门的神通。巫门选择弟子,最是严格不过,他们若是知道有一个好苗子,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这相柳和雨师先到了燕山,还没有找好休息的地方,却见那边刑天急匆匆干将过来,连声道:“来了,来了,再有三日路程也就来了。”
三个大巫听了,再不迟疑,立刻把出手段来,将自身身形隐了,一个个打坐存神,只待时机一到,便要出来度那将星。
却说这姬昌向那朝歌而去,一路上少不得风餐露宿,夜住晓行。这日正行间,姬昌忽在马上叫左右道:“看前面可有村舍茂林,可以避雨?咫尺间必有大雨来了。”
跟随从人尽笑道:“老爷糊涂了,这青天朗朗,连片云彩都没有,太阳如火,热得喘息都是热的,哪里会有大雨?”话说未了,只见天空乌云密布,遮阳蔽日。姬昌见了大惊,急叫道:“速进茂林避雨。”众人方进得林来,那雨已经下将来,端的是一场好大雨:推塌锦江花四海,扳倒天河柱下倾。
这雨下有半个时辰,姬昌看看天色,随即吩咐众人:“仔细些雷来了?”话犹未了,一声响亮,霹雳交加,震动山河天地,崩倒华岳高山。众人大惊失色,都挤紧在一处。尽都唬破了胆子。
须臾云散雨收,日色当空,众人方出得林子来。姬昌在马上浑身雨湿,也不顾自身,只是摇头叹道:“云过生将,将星现出;左右的,与我把将星寻来。”
众随从听了,尽数摇头苦笑:“将星是谁?那里去找寻?”话未了,只听得古墓旁好像一孩子哭泣声音。众人向前一看,果是个孩子,哭声嘹亮,宛如雷鸣。众人知有古怪,急将孩子抱于姬昌。
姬昌见了,心中大喜道:“我该有百子,今止有九十九子;当此之数,该得此儿,正成百子之兆,真美事也。此子电过现身,便名雷震子吧。”话音未落,只听得一人放声大笑道:“好名字,好气魄,真不愧是将星,这名字倒也配得上他,真真是天意如此。”声音隆隆,宛如山崩。众人听得这般动静,无不变色。
姬昌面色微变,急抬头看时,却见三个大汉摇摇摆摆的赶将过来。这三个大汉身材魁梧,高达二丈。为首一个,相貌凶恶,赤身裸体,仅以兽皮缠腰,看上去倒似上古之人,有似山中野人一般。
右手边的一个,面色冷漠,虽为赤|裸身躯,但也仅以兽皮罩体,只不过他罩体的兽皮与他人不同,乃是犀皮,而且那东西明显被炼制过,宛如甲胄一般。
第三个人打扮与前两人又自不同,他一身文士打扮,飘飘有神仙之态,此人虽然身材高大,但相貌儒雅,倒和他那身衣服相配得紧。
姬昌见了这三人,心中暗惊,此三人相貌不凡,非是等闲,心中微微犹豫,当先施礼道:“不知三位缘何到此,有何事情?是居于哪座名山,什么洞府?”
那三人乃是刑天三个,方才雷响之时,他们已知端的,他们忆起李随云雷过生光,将星现世之话,急赶将过来,正看见西伯将孩子收下,这才出言。如今闻得对方发问,雨师当先道:“我三人乃东海浮云岛清虚圣人座下的散修,今日特为此子而来。”
姬昌听罢,心中犹豫,他知此三人动了收徒的念头,但又见三人形容古怪,惟恐不是好人,一时间犹豫不决。
相柳见了,当即道:“好叫西伯得知,我等奉清虚圣人之命,特来将此子收入清虚门下。还请西伯暂且割舍父子之情,我等带此子回岛,日后此子修炼有成,自然有和西伯有相见之日。”
姬昌听罢,心中犹疑,沉吟良久,终于点头道:“既然三位有心,也是此子的缘分。只是不知三位名号,还请见告。”
刑天大笑道:“我三人乃清虚圣人座下上古大巫,刑天、相柳、雨师三个,你记好便是。此子带将回去,还不知道要拜哪位真人为师。”
西伯听罢,微微点头,随即将孩子交与三人。他心中清楚,三人势在必得,但也不像坏人,清虚圣人在人间颇有善名,相来这三人也是面恶心善之人。当即放下心事,望朝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