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引道人将三颗七彩莲子打入大地,却见地上猛现三股七彩神光,直冲霄汉。声势惊人。镇元子茫然不知所措,弄不清楚这法宝有什么玄虚之处。
接引道人默然不语,只是高坐莲台,默默而已。他似乎没有争胜之心。又过得片刻,却见地上金莲朵朵,他随即以气吹之,转瞬,遍地金莲,微风起处,天空也被金莲遮满。
孔宣心中之震撼,不可以言语相形。接引神通委实高深,若在过得片刻,则宝剑无用。
他心中焦躁,将头摇一摇,身后五色神光冲天而起,五大分身在天空中现出身来,一个个再不复当初那慈眉善目之容,一个个尽是相貌凶恶之辈。这五大分身齐齐的发声喊,把出手段来,将那满天金莲乱打。
他们本就是孔宣尾羽斩化而成,神通尤大,金莲却也经受不得。端的是一拳一个,抬脚一双。
可孔宣打得虽快,这金莲生的速度更快,他们打碎一个,这片刻的功夫,便可生出十数朵。饶是他们急不可耐,却也束手无策。有那性子急噪的分身,已是大声呼喝,奈何这金莲实在厉害得紧,他们竟然建不得半点功勋。
孔宣心中见分身无功,愈加急噪,急将出昊天镜来,但见一道白光射将过去,照到金莲之上,却似如汤泼雪,转眼间便消融得一干二净。这昊天镜自落到孔宣手中后,他又好生钻研一番,又摸索出不少用法和功用。当年昊天帝只将此物用来震慑群仙,实在是本末倒置。鸿钧赐这宝贝,却不详解用法,想来也有鞭策的作用。如今有昊天镜这等法宝,那金莲虽多,却也再无半点功用。
接引道人见孔宣有这等神通,也是一惊,不过他这一惊,却非惊骇,而是惊讶。他心中暗赞李随云高明,自己修得神通广大不说,连门下弟子也教得如此了得。
这孔宣已能斩化分身,这门神通比起四教二代弟子来,却是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天下有这等神通之人,大概也只有那些和几个圣人是同一辈,而又未证混元道果之人罢!
虽然心中感叹不休,但他也知道此时不是惜才之时,三教齐聚会诛仙,委实迟疑不得。他一声低喝,但见掌中金光涌现,无数巨大的金莲向对面的阵门轰将过去。他本人也缓缓前行。反正他有十二品莲台护身,也不惧对面的剑光。他知对面镇元子修为远不如圣人,故打了以力破巧的主意。
镇元子连催陷仙剑,却被十二品莲台所放光辉牢牢挡在外面,迟迟见不得功劳。镇元子也自气恼得紧,他微一沉吟,终把出手段来。他乃地仙之祖,也有一件了不得的法宝,正是地书。他将此宝施展开,反护住了旗门,任由对方攻打。
若在平时,这镇元子虽有地书护身,但若对上圣人一流的高手,覆亡也不过转眼间的事。但此时他背倚诛仙阵,却又多了分倚仗。这边金灵、龟灵两个也瞧科,将全身法力,都用来护持镇元子,让他的法力,凭空多了几倍,饶是接引神通广大,一时间也拿这地书没什么办法。
这边孔宣心知地书虽护得了此阵一时,却护不得一世。对方终和自己师父是同一流的人物,便是暂时无法,过得片刻,终有破阵之法。他将心一横,法力源源不断的贯输到昊天镜中,只见此宝大放光芒,一道耀眼的白光直向接引射将过去,速度真似风雷,路上所遇阻碍之金莲,尽被其毁了。
那白光速度绝快,转眼便到得跟前,虽有十二品莲台护体,将那光阻得慢上一慢,可终未能隔绝其光,竟然被其洞穿,正照在身上。
接引吃了一惊,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却见心中一缕恶念,一缕善念,一缕执念自足下而起,宛如一线,直入心中,顷刻间,眼前幻像丛生,竟然不可遏止。此时的他再无半点前移之心念,只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对抗心魔之上。
这变孔宣施展出这等本事,却似被抽去了全身法力一般,委顿不堪,他坐于地上,急从怀中取出一瓶丹药,也不看裏面有多少丹药,用牙咬去了塞子,张开嘴巴便往喉咙里倒。一瓶尽了,复取一瓶,连尽三瓶。过得片刻,丹力渐化,他方才舒了口气,面色好看了许多,显是法力渐渐恢复。
方才孔宣施展的本事,正是昊天镜的用途之一。昊天镜又可名“心镜”,除有破碎虚空的神通,还有诱发心魔的作用。人尽有七情六欲,圣人虽然不在意这七情六欲,又斩了执念,但这心镜最厉害的地方恰恰在这裏,只要施法者神通足够,便可通过这镜子让对方生出执念,爆发出内心深处已经泯灭的欲望。
孔宣知道接引道人乃是西方教第一号人物,出手更不敢容情,一动手便是全身的法力,那接引不知此宝的玄虚,又不曾好生防备,一时不查,顿时中了这招,竟然吃了大亏,好在他神通广大,这等小把戏,不过片刻,便可化解。
这边镇元子见接引中招,不再有什么动作,反倒在那里打坐。他不知其意,却也知道时机难得。更不迟疑,急催陷仙阵,但见剑光万道,如同下来暴雨一般,将那满天金莲一扫而空,又将深入地下的三颗莲子绞得粉碎。不过他的功势也止步于此,盖因那十二品莲台委实了得,自有那合主的功能,虽然镇元子出手凌厉,却也奈何不得对方分毫。
这边也陷入相持阶段,迟迟分不出胜负,而那边准提也赶将过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便这样走到李随云所守的绝仙阵前。清虚道人李随云乃是东方四圣中,最让人看不透的一个。
说他厉害,有些时候,他偏偏胆子很小,让人压制得没有还手的余地,可若是说他不厉害,当年四圣围一之时,他尚且纵横披靡,所向无敌,更何况自己也曾数次在他手上落了面皮。若这叫不厉害,准提实在想不出什么该叫厉害了。
若说他心思细腻,城府深沉,他有些时候,就似那无知的小儿,又似人间的混混,连一丁点的小便宜都要占,委实落了圣人的面皮,所有的圣人都羞与其为伍。可若说他浅薄,准提又无法找到他浅薄的证据。
李随云做事从来都是走一步,看十步。许多举动看似平常,实际上已经埋下了深深的伏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