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他坐直了身子,举杯目视群臣。
众大臣见昭襄王如此,都自动自觉的住了嘴,一个个宛如哑巴相似,在那里规规矩矩的坐着,大气都不敢喘。
昭襄王看向白起,淡淡的笑道:“武安君此次有大功于国,全歼赵军四十万人,使东方六国闻风丧胆,闻得秦军之名,小儿不敢夜哭。此亘古未有之武功也。武安君,你想让孤赏赐你些什么?”
群臣听了这话,一个个都面露羡慕之色。秦王金口玉言啊,白起哪怕要封侯,秦王怕也不会拒绝罢!这可是大秦立国以来,从来未有过的荣耀啊!
白起缓缓起身,看向昭襄王,淡淡的道:“臣不要什么赏赐,只想请陛下和满朝文武回答臣一个问题。如果陛下肯回答,那胜似赏赐微臣黄金千万。”
此言一出,众臣无不变色,这家伙却是什么意思?坐在下首的王陵脸色大变,心中叫苦不迭:“将军,您也太实在点了吧……”
秦昭襄王当了这么久的君主,对手下还是很了解的。白起的语气很不善,他知道这是什么缘故。可是他没有料到白起会如此刚烈,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问题。白起虽然没有说出什么,但是他一已经知道这个莽撞的小子要说什么了。一时间,他有些说足无措的感觉。
白起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又有着一丝决绝。他扫了一眼诸人,轻声但是果决的道:“陛下,我想知道,为什么您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邯郸旦夕可下,可是您却让我撤兵,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这么做。我大秦数十万人马的努力,就这么白费了不成?想要得到这样的机会,以后怕是没有了。”
朝堂一下子静了下来,静悄悄的,没有一丁点的动静,所有的大臣都不敢多说什么,白起是爷们啊,绝对的爷们。敢和秦王这么说话的,貌似是大秦立国以来的第一个人。不亏是大秦的军神,他难道以为秦王真的不敢杀他不成?
昭襄王有些尴尬,白起是个很让人头疼的人。他毕竟有大功于秦,若是自己随随便便杀了他,怕是军心不稳。更严重的是,白起和他的国师有着不清不楚的联系,自己若是真杀了他,孔宣如果找自己的麻烦,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
看着手中的酒樽,他勉强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慢悠悠的看了群臣一眼,轻笑道:“武安君醉了。”
众大臣一个个都是精明到极点的人物,听了这话,立时醒悟过来,一个个纷纷笑道:“武安君醉了……”“武安君好小的酒量……”“武安君……”
白起冷冷的扫了一眼众人,一下子将众人的话噎回了喉咙里。周身如披冰雪,冷飕飕的难受。
白起震慑住了众人,看向昭襄王,轻轻的叹息一声,颇有些无奈的道:“既然陛下认为臣醉了,臣也就醉了罢。臣身子骨也不成了,若非如此,些许酒水,如何能醉得了微臣?微臣也没有什么本事能辅佐陛下了,还请陛下开恩,允臣回封地,则臣不胜感激。”
昭襄王脸上的肌肉明显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之意。范睢在那边也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偷偷的看了一眼秦昭襄王,心中有说不出的忐忑。自己已经得罪了军方,若是白起再归隐的话,那些人不得恨死自己?
昭襄往的脾气也倔强得紧,他冷冷的看了白起一眼,淡淡的道:“既然武安君如此说,那也罢了。你便回封底修养一段时间罢。进来国无战事,你也可以好好的休养一番。”
白起眼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中已多了丝淡淡的悲伤。看了一眼昭襄王,他有些没落的施了一礼,转身慢吞吞的走了出去。满朝文武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做声,都目送着大秦军神走出大殿。
昭襄王见得这般,只觉得心头一股闷气直冲将上来,喉咙不禁一甜,已经多了丝咸腥之气。他心中也多了丝疑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宴会的主角走了,而且是辞官归隐了,弄得宴会不欢而散,昭襄王也感到面上无光,回到宫中,真个是气冲斗牛,连摔无数器皿。
事不过数日,朝中谣言尽起,都道大秦撤兵,未曾灭赵乃是天大的失策。听到一次两次还好,听得多了,昭襄王也动了心,多少有些后悔。他既动了心思,更不迟疑,随即派人召白起出山,要重整大军,攻打赵国。
白起力辞,上书言道:昔日伐赵,赵损精锐四十万,心胆尽寒,东方五国不敢正视大军。如今事隔数月,赵国力略复,军民一心,虽大军四十万,难胜。又以病辞之。
范睢偶见此表,当即以言惑秦王:“此白起心中怨恨,故不肯出兵。”
秦王听罢,信以为真,遂不用白起,以大将王陵为将,剋日攻略赵地。王陵率军十万伐赵,围邯郸城。赵王使廉颇为将。两军大战,秦兵屡败。
昭襄王心中焦躁,臣子多有言此事者,有心复起用白起。白起力辞,但言赵不可胜。秦王强之行,白起固辞。此时朝中渐有闲言,称秦王与白起君臣不和,君负白起甚多。又有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语。
昭襄王怒甚,于百官面前大喝道:“白起以为我秦除他以外没有别的良将不成?当年长平大胜,初统兵将者,不正是王陵吗?难道比不过他不成?”又增兵十万,命王龁往代王陵。王陵归国,免其官。
白起听得如此消息,不禁长叹道:“我命不久矣。”近侍急问之,白起自言:“秦王已抹杀我之功勋,心中定存杀我之意。”
王龁围邯郸,五月不能拔,朝中大臣议论纷纷。
白起心知自己于红尘已时日无多,清虚已转世临凡,也想看看秦昭襄王究竟仰仗了谁,居然敢如此猖狂,故意散播言语:“我言邯郸不易攻打,秦王不听,如今结果如何?”
事如昭襄王耳,秦王大怒,削武安君爵土,贬为士伍,迁于阴密,立刻出咸阳城中,不许暂停。白起得新,仰天长叹:“范蠡有言:‘狡兔死,走狗烹。’我为秦攻下诸侯七十余城,故当烹!”于是出咸阳西门,至于杜邮,暂歇,以待行李。
范睢此时心中惧白起之甚,不异于虎狼。昼夜难安,此时昊天帝也知白起获罪,又见秦军退兵,清虚未曾有什么举动,知道清虚可能分身乏术,一时间,心中也起了心思。如今妖族立国,自己若是不把人族掌握在手中,又如何能看得出自己是天下之共主?
他当即遣张仪、苏秦两个心腹入红尘,以言语说动范睢。
范睢复言于秦王:“白起之行,其心怏怏不服,大有怨言,其托病非真,恐头他国为秦害。”
昭襄王此时因战事不利,心中忧烦之至。听得范睢言语,心中也自恼火:“白起如此可恶,孤不杀他,难消心头之恨。奈何广成仙师有言,此人乃国师孔宣之师弟,想来也是有些神通的。若是杀他不得,反为所害。更兼孔宣神通广大,若是激怒了他……”
范睢心中微动,轻笑道:“陛下勿忧,臣有一有,善问天之术,能请来天兵天将,以为驱策。日前我那朋友曾言,白起虽是修道之人,但杀戮过重,业力缠身,获罪于天,天地不容。若是陛下为难,忧虑白起之神通,臣可求那人施展大法力,请得天兵天将,想来白起终难逃一死。”
昭襄王听罢,微微点头,眼中露出沉思之意,良久,缓缓道:“此言不错。白起虽然屡有大功于国,奈何为人暴戾,既获罪于天,又建弃于国,此天夺其魄,不可更改,你便去寻你那朋友罢。”
范睢也不迟疑,恭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