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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灿三人被张盛请到内间。
一道隐蔽的推拉门,在承重墙右侧的门洞位置,将内外隔成两个空间,外间店铺,内间生活区,外面还有一个小院子。
内间布置得相当清雅,一张越黄茶案,上面摆放着红木棋盘格茶海以及各色茶器,四张深红色靠背木椅,分宾主排列。旁边还有一个檀木棋台,上面散落着檀木象棋子。
还别说,这套装扮放在后世可能没什么,可落在八十年代初,还是很有格调的。
霍正廷与刘玉伟似乎也没料到,看起来其貌不扬、五短身材的张盛,竟然能弄出这样的陈设,都有些诧异。
张盛挑了挑眉,似乎很满意客人的“惊喜”,双掌一合,笑道,“几位请坐,前段时间有台客送了一罐阿里山的乌龙,您几位见多识广,也帮我品品。”
不乏炫耀之意。
“行,那就尝尝张老板的乌龙。”卢灿笑笑,又道,“当然,如果一边品茗,一边欣赏张老板的珍藏,眼福口福都有,算不算两全其美?”
张盛哈哈一笑,冲卢灿竖起大拇指,“卢老板才是真的妙人,不像我,土包子一个。”
相比霍家郎舅,卢灿有一个很突出的优点——当得起王侯也做得了布衣,不会因为三教九流而看低人,也不会因为对方身份尊贵而……太假了,后一条卢灿做不到,该舔的,他还得捏着鼻子舔。
茶,确实是阿里山乌龙,香气幽雅、甘润醇厚,介于一等与二等之间。
两杯茶下肚之后,张盛独自上楼去取货。
霍正廷看了看门,又瞄了眼后院后,才低声问道,“阿灿,你不是找人吗?怎么不直接说?”
他这是察觉到异常?
卢灿笑着摇摇头,同样压低声音,“像这种技术好的作伪大师,不亚于摇钱树,你觉得他们会那么容易放人?”
嗯?好像有道理,霍正廷想了会,又问道,“你这是……和他们混熟之后,亲自接触上那位制瓷大师傅?要是这么想,短时间内,估计很难。”
他更着急卢灿什么时间回港,至于招揽这位大师傅……他看了眼妹婿,“玉伟常年待在斗门,是不是可以让他……”
卢灿笑笑,“自然少不了刘哥的帮忙。”
刘玉伟点点头,算是应承下来。
不一会,又传来下楼梯的噔噔声,张盛抱着三只垒在一起的纸盒下来,将其放在旁边的棋盘上,对卢灿三人笑笑,“让你三位久等。您几位没带掌眼师傅?”
卢灿扬了扬眉,“家中有老人懂一点,我跟在他们身边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再说了,张老板这边,我们还准备长期打交道,也不担心你骗我们。”
听到卢灿自谦三脚猫水平,霍正廷撑着额头,刘玉伟则端着茶杯掩盖嘴角的笑意——卢家少爷的鹰眼,荷里活道、摩罗街谁人不知?也只有诳诳国内同行。
“没想到卢先生竟然是世家出生,失敬失敬!”张盛做了请的手势,又拍拍胸口道,“谢谢三位能看得起我张某人。我张某人做生意,一个唾沫一个坑,要是您三位回港后发现买到假货,放心,我登门赔罪,认打认罚!”
张盛这种人胆子大,路子野,今天的交易原本不应该这么大意的,可是他遇到卢灿这个能忽悠的——卢灿以香江富家子弟的模样,反拍他的马屁,这可是张盛从未经历过的事情,让他不由自主的飘飘然,连买家的具体信息,也没有用心打探——刚才在自我介绍时,卢灿和刘玉伟只报了姓,霍正廷干脆报了英文名,如果他得知霍正廷的姓氏,说不准还能猜测一二。
至于香江卢家,张盛自然知道,他甚至知道卢家少爷很年轻,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卢灿竟然如此年轻!在他想来,卢家小少爷即便年轻,也应该有二十七八,可眼前这位卢姓青年,明显只有二十出头。又因为卢灿说话的语气太过于亲和,怎么也不像香江首富的样子……
故此,他只是将眼前三人当成香江普通富家子弟,才犯下不大不小的错误。
卢灿将三只纸盒子一字型排开,分别打开盖子。
第一件物品,就让卢灿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很是诧异,这位张老板还真有点货!
这是一枚和田青玉雕琢的双联印章。
所谓双联印章,就是一整块玉,雕刻出两枚印章,中间以玉链相连。
玉是和田青玉,摸上去油润温滑。
一枚印章为方形环纽印,点点白絮如同青山盖薄雪,边长约莫一寸,大篆阴刻“西樵山人”。另一枚印章为牛纽穿孔扁章,材质为湛清碧绿的青玉,一点白絮都没有,秦隶阳刻“南海赏藏”。
两枚印章之间,有十二节玉环,环环相扣,连接成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