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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浪湾郑家大院,摆出两席,男女各一席。
郑家很看重这次卢灿夫妇的上门拜会,不仅郑老爹夫妇协同子女出席,连同彤叔的弟弟郑裕培一家子也在这里。
男士一桌,以彤叔、培叔为首,四个晚辈,亨利、皮特,以及培叔的两个儿子郑锦超、郑锦标。女士一桌,则是彤婶郑周氏,培叔的夫人郑阮氏,两家的儿媳妇以及彤叔的两个女儿丽霞和秀霞。
彤叔和培叔两家,都是两儿两女,很有福气。
彤婶的身材有些偏胖,很爱笑,也很会说话,声音爽利。
拉着田乐群的手一个劲地夸赞,模样俊俏,旺夫脸盘,连田乐群手背上的关节凹坑,在卢灿看来明显是产后虚胖没减下去,都被她说成聚财手相。
其态度之热情,让田乐群这位一直从事销售及管理方面的“专才”,应对起来都有些吃力。
女士一桌,以彤婶为主,相隔不远的男士桌,开场时,却意外的以培叔为主。
彤叔的话不多,多数时间在倾听培叔主导的与卢灿的对话,遇到卢灿的目光时,微笑点头。
培叔要比彤叔小四岁,两人的容貌有着五六分相似。
彤叔继承岳丈家的珠宝生意,前往香江发展,培叔继承的则是家族的丝绸生意,只是在五十年代,国营兼并大潮下,他家的产业没能保住,于是,他带着夫人孩子,前往香江投奔哥哥。
培叔现在担任金大福珠宝董事、财务副总,算是辅助春官的主要人选——没错,此时的郑家春已经担任金大福珠宝总经理,开始涉足家族产业的重要领导岗位之一。
坐下来聊了会,卢灿就意识到,这是彤叔特意这样安排的。
怎么说呢?人总是有自傲的一面。
卢灿夫妇来访,郑家开中门接待,态度十足,可是,未见得郑家就真的当卢灿为家主。
从本心上,彤叔认为值得这样待遇的,应该是卢嘉锡,而不是卢灿!
可偏偏卢灿现在声望巨高,是香江卢家的代表人物,而卢嘉锡更像坐镇的菩萨。
于是,郑家想出这种方法——
让弟弟培叔出面,作为主要接待者与卢灿对话,而他自己,只是作为旁听者参与接待。
这样一来,既显得郑家看重卢灿夫妇的这次拜会,又隐隐抬了抬彤叔的身份——你卢家卢嘉锡不出面,我郑家的家主也就无需与你郑家代表面谈。
原本可以让郑家春为主要接待人,可彤叔又担心郑家春不是卢灿的对手,弱了自家声望。
这里面,有很多情绪上的东西,很微妙。
坐了十分钟之后,卢灿就感觉出这里面的微妙之处,也基本上想明白郑家这么做的目的,心中暗暗一笑,还真是……要面子!我今儿一定要逼你彤叔出面。
他在心底重新整理一遍今天准备对话的内容后,开始突袭,目标自然是郑裕培,只有逼退郑裕培,彤叔就会接腔。
“彤叔,培叔,澳洲新总理鲍勃·霍克上台,您二位关注过他们出台的新政吗?”卢灿两根手指夹着瓷杯盖,轻轻挂着茶叶沫,像是谈心般的随口问道。
不应该聊两家合作或者说卢郑两家修好的事情吗?怎么突然跳到澳洲?
在接到卢灿夫妇的拜帖之后,郑家曾经猜测过卢灿此行可能会谈及哪些内容,譬如在贵金属交易市场的两家联手控市,譬如在高端翡翠和珠宝销售方面的合作,譬如避免双方恶意竞争的通报机制,甚至考虑过卢家与郑家联合成立金融公司的事情……
又怎么会想到,卢灿突然聊起澳洲的事情?
“倒是听说过,但说实话,澳洲与香江有点远,还真没怎么关注,卢生你给我们讲解讲解?”说这话时,郑裕培不由自主地看了眼哥哥。彤叔眯眯眼,没接腔,他想听听卢灿想要说什么。
讲解什么的不存在的。
卢灿伸出手臂,将袖子往上捋了捋,颇有大干一番的姿态,“澳洲属于英联邦的一员,英国经济困局,澳洲同样存在。最近两年,英国自撒切尔夫人上台之后,开启国有企业私有化进程。今年上半年,我参与了伦敦的几场竞标,侥幸拿下哈兰德与沃尔夫船造船厂,又参股赛尔比煤矿等公司。”
彤叔的卧蚕眉抖了抖,大概猜到卢灿的用意——当然不是来郑家显摆的。
只听卢灿又说道,“英国作为英联邦的核心国,英国的国营企业改制,也会成为英联邦其它国家的样板。因此,澳洲的国营企业改制,几乎可以肯定,势在必行。”
“因此,我拟定再过一周时间,前往堪培拉、墨尔本、悉尼以及珀斯走一趟,提前熟悉环境,打好人际关系……”他的这句话没说最终结果,而是看向彤叔,“这次去澳洲,不是我一个人过去,香江这边,霍家霍老准备与我同行,另外,林嘉义林叔也想插一脚。彤叔,您对澳洲感兴趣吗?要不要咱结个伴?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涉及到跨国投资,且是抄底一个国家的国有资产,可不是培叔能做主的,春官也不行,两人齐齐看向彤叔。
彤叔的目光从两个儿子身上扫过,心下暗暗叹了口气,自家两个孩子,一个三十七,一个三十一,都要比卢家的小子大上好多,可人家的孩子,视野全球……
这种“别人家的孩子”的情绪,很快被他压下去,笑着问道,“澳洲好啊,离香江近,六七个小时飞机就能到。阿灿,你哪天走?我看看工作安排,有空的话,就蹭你的飞机去堪培拉转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