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康看着黄德文那副生不如死的样子，莞尔一笑，把酒再次推了过去：“老支书和我爷爷的恩怨，我一个晚辈无从插言，这瓶酒也不是讲和酒，只是单纯的晚辈给长者的见面礼，放心喝就是。”他说罢拿起桌子上倒盖的一个小杯子，给对方倒上了半杯。“多点。”黄德文吞咽着唾沫说。李康只好把酒给涨满。这酒虽然闻着香，毕竟是经过多种发酵，其实度数真的不低。老头刚才已经喝了不少，他可不能让老头直接喝倒下去，那么后面的事情可就不好谈了。黄德文迫不及待的拿过杯子轻轻饮了一口，吧唧吧唧嘴，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好东西，就是那百年的茅台，千年的女儿红，也无法相比呀。”他摇头晃脑的称赞，说完又是抿了一口，继续回味。周而复始，满满的一杯酒被他喝掉。他似是有些不满足，拿起瓷瓶准备倒酒。“还是算了，好酒要慢慢品。”他又缓缓放下，这么一个小小的瓷瓶里总共二两酒，喝完了可真就没了。“你这个晚辈我认下了，不过你爷爷我是不会原谅的，再者说选村支书的事情，就算没有你爷爷我也不会支持孙老四。”他十分直白的说道。“那您要怎么才肯支持孙老四。”李康也不废话当机立断的问。村支书选举不出意外就是明天，确定了支书和副支书，才会再选其他班委的成员。今天必须拿下黄德文那将近一半的票数。“除非你让你爷爷活过来，跪在我面前道歉。”黄德文冷笑道。“老爷子，人都过去了留点口德。”李康脸色也冷了下来，没人可以拿他爷爷开玩笑，哪怕是眼前的老者。“那就请回吧，天也不早了我们也该睡觉了。”黄德文假装打了个哈欠，继续赶客。“听见没，让你走呢。”刘增富也迫不及待的驱赶李康。“爷爷，你们在吵什么呢？”里屋传来一个女声。黄德文闻言也顾不得喝酒了，清了清嗓子，用极其温柔的声音说道：“没事，来了几个客人，打扰你休息了？”“无所谓的，我这种人休不休息都那样。”女声有几分落寞。黄德文同时间沉默，也陷入一种悲伤的情绪。如果说他最恨的是李建国，那么最亏欠的一定是屋里的孙女。“爷爷，今天好像有流星雨，你能找人推我出去看看吗？”屋子里再次传来乞求般的声音。黄德文如鲠在喉。天气阴凉。自己孙女不适合见风。“我可以帮忙的。”李康多少能看出一些端倪。里面的应该是一位不能下床的病人。听声音年纪应该不大。“她身子骨弱，还是不要见风的好一些。”黄德文略显疲惫。刘增富闻言给自己儿子打了个眼色。刘善平快步走了出去，随后拿进了一堆营养品。“黄叔，这是给黄静的营养品，一些是美国进口的神经营养药，据说有些全身瘫痪的人喝了之后，可以下地走路，剩下的一些就是补充肌肉营养的药，不至于让肌肉快速枯萎。”刘增富接过营养品，笑眯眯的介绍着。自己刘家和黄家也算是世交，黄德文家里的事情他知根知底。对方喜欢酒水，却不至于为了酒水违反原则。唯有她那个孙女，几乎是黄德文的心头肉。黄德文八十多的岁数，早就四代同堂。儿女足有七八个，孙子辈更是数不胜数，多达二十几人。不过天下爹娘向小儿。他最疼也是小儿子。可惜，8年前一场因他而起的车祸，夺走了自己儿子儿媳妇的性命。而儿子唯一的女儿，他的孙女也在那场车祸里变得不能行动。所以黄德文对此愧疚万分甚至一度想结束自己的生命。虽然是后辈儿女劝阻，心里那道坎还是过不去，只是转变成了对孙女近乎赎罪的疼爱。”麻烦你了，这些年一直是你帮我们家小静张罗病情。”黄德文语气柔和的说。虽然他知道刘增福是抱有目的的讨好他。不过人家也实实在在的付出了不少。尤其是为他这个苦命的孙女，到处联系神经外科，和神经科的专家。甚至不惜工本的请到青山县，来为她闺女做检查。这些好他都记得。”这些没太大用处，不过是一些维生素b合成素，还有一些补钙的产品，上面虽然写的好听，但真吃的下去，没有太大的效果，反而会给肾脏造成一定的负担，还是不吃为妙。”李康实话实说。很多保健品都是如此，宣传功效夸大，实际效果微乎其微。就算有人夸赞，也是心理因素居多。毕竟注意到自己已经亚健康的人，肯定不会只吃营养品，相应的也会做一些其他补救措施，而且人自身也有调节能力。有些人便把这一类的康复，归功于那些虚无缥缈的营养品上。尤其老年人对于这些保健品更是笃信不疑。“你别在这危言耸听，这可是上万块一桶的神经营养药，就是专门修复神经的。”刘增富赶忙辩驳。“其实我多少涉猎一些神经上面的事情，可以让我看一下诊断表吗？”李康看向黄德文。“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屁大的年纪，你懂个什么玩意的神经病。”黄德文气的有些语无伦次骂着。“那我换一个说法，现在除了李氏集团，青山县我最有钱最有人脉，就算是刘增富的大儿子，也不见得比我有钱有人，刘增富能联系到的医生，我能找到，他找不到的医生我也能联系。”李康索性更加直白的说道。“他说的是真的？”黄德文这些年深居简出，完全不了解青山县的局势。“这小子是走了些狗屎运，接连发了几笔大横财。”刘增富含糊不清的说。既没否认也没承认。黄德文闭上眼睛手指敲击的桌子，随后猛然睁开眼睛道：“柜子第3个抽屉里。”李康点了点头，直接走向那个红木的柜子。这种老式的柜子在村子里很常见。上面是对开门的大空间，主要放一些衣服被褥。下面则是一排抽屉。他按照对方所说，打开了第3个抽屉。里面满满的一摞资料，分为两部分。上半部分是各种专家写的病历。下半部分便是那些核磁共振之类的片子。他直接把那些专家的病历扔在一边。拿起日期最新的一张片子，放在白炽灯下，仔细的端倪。“神经直接断了，而且马尾神经受伤严重，现在应该处于大小便失禁状态，按照西医的说法，半点希望也没有。”他看完片子后说出了自己的诊断。不过他话刚说完。屋子里便传出来了小声的抽泣。“李康你tmd有病是吧？”黄德文瞬间怒了。自己用得着李康来这揭她孙女的伤疤？“快点滚，别让我找人赶你走。”他不耐烦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