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河结着厚厚的冰。即便河水结冰，也阻拦不了陈东抓鱼的。在工厂上班有了固定的工资，还有年终奖，陈东依然抓鱼卖鱼，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就没有一天不来东河的。用他的话来说，是攒老婆本，他每天都算着高芸出狱的日子。他是一个勤劳的人，他是一个有追求的人。等高芸出狱了，他要给高芸一个幸福的生活。每一天，陈东都活的有奔头，因为有奔头，所以天天乐呵呵的。可，今天，在河边，他脸红脖子粗的，非常的恼火。因为别的事情，他来晚了，结果，一过来就看到了冰面上有着十多条的死鱼，他的渔网也被扯烂了。毁了陈东渔网弄死了鱼的人正是陈东对面站着的孔阳宇。陈东很恼火，孔阳宇则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孔若言在旁边不停的给陈东道歉。也有村民在旁边说着孔阳宇。杨辰三人赶来了。张文路跑到了陈东和孔阳宇中间，他说道：“这是怎么了？”“你自己看啊。”陈东手指冰面。张文路看了过去，他眉头紧皱。孔若言说道：“阳宇好奇，将他的渔网给拉上来了……”陈东愤怒的打断了孔若言，“扯烂了我的渔网也是好奇吗？弄死了鱼也是好奇？”“对不起，对不起。”孔若言忙道。“是你的渔网太糙了，一扯就破，那些鱼自己生命力不强，还怪我了？”孔阳宇语气淡淡的，根本没有一点儿认错的意思。“杨辰，我知道张文路是你表哥，这些人是张文路的朋友，我也没有让他赔，可他这是什么态度啊？”陈东对自己的渔网爱惜的很，他平常就很抠门，能说出不让赔的话，已经不容易了。可孔阳宇的态度，杨辰是真的不喜欢。只是杨辰还没有开口说话呢，孔阳宇就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钱包，抽搐了五张红票丢在了地上。他还冷笑着：“你就是想要讹我，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认讹，这五张够吗？不够的话，我再给你五张。”说着，孔阳宇又抽出了五张红票，还丢在了地上。陈东的两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平常是节约和抠门，爱钱如命，但是，陈东也是一个有自尊的人。孔阳宇的神态和举动，分明是在羞辱他。孔阳宇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使得周围的村民都不乐意了。“你这个小孩子怎么能这样子？”“看不起人吗？”“有几个钱就了不起了？陈东要的是道歉，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听着村民你一言我一语的，孔若言不停的给大家道歉。“姑娘，你道什么歉？不关你的事，是他，他今天非得道歉不可！”强子和陈东平常打打闹闹的，不代表两人关系不好，他手指着孔阳宇，喝道：“捡起你的臭钱，道歉！”“怎么着？想要更多啊？”孔阳宇毫不在意的目光扫视大家，“一千嫌少？想要更多？信不信我报警告你们敲诈？”“你还反咬一口了？”陈东愤怒的脖子都红了。“你打电话报警啊，你告啊，不告你是孙子！”强子怒道。“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你们这些没见识的农村人后悔一辈子，信还是不信？”孔阳宇瞪眼吼：“果然应了那一句话，穷山恶水出刁民。”“你说什么？”张文路忍不住叫道。啪！不等村民发火，孔若言一巴掌打了在孔阳宇的脸上，她气的发抖，“你能不能让我省省心？”“姐，你打我？”孔阳宇哭了，他居然哭了，大哭着。他还跑了，边跑边哭喊：“我找妈妈去，我不在这里了……”一众村民给弄的傻眼了。哭着喊着找妈妈……多大的人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替我弟弟给大家道歉。”孔若言是懂事的，她将地上的钱捡了起来，递给陈东，“你再买一张新网，对不起。”“不用了，我拿回去补补就可以了。”陈东走上了冰面，收拾着网。孔若言看向了张文路，张文路则是给了杨辰一个眼神。“没事的，你们先回家吧。”杨辰说道：“大家也都散了。”村民一个个的离开，张文路拉着孔若言的手，道：“要不要紧的？”“不要紧，他还能跑外国去啊？不用管他，也该让给他一些教训了。”孔若言叹息着，还带着歉意，“让你为难了。”“说的啥话。”张文路道：“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其实，是该让你弟弟长点记性，哎。”“他都把家里毁成那样了，也没有见长记性。”孔若言摇头。“小辰应该是有办法的。”张文路道。孔若言回头看向了走在冰面上的杨辰，“他和阳宇差不多大的吧？”“忘记我给你说过我小姑父的事了？”张文路笑道：“走，你去看看我小姑父的变化，就是小辰使得手段，现在的小姑夫变了一个人似的。”孔若言有着好奇了。旁边走着的朱晓凝则是在想着心事。河边上，陈东收拾着渔网，杨辰站在他旁边。“下午又得去一趟县城了，县城现在的人那么多，想想都头大啊。”陈东检查着破烂的洞，盘算着要买多少线。盘算好了，他将渔网小心的放置好，就开始去收拾死鱼。“鱼死掉了就不值钱了，很多饭店都不要死鱼的，老婆本的数字今天恐怕是要停住了。”陈东一一将死鱼放在桶里。“你现在有工作了，还抓什么鱼啊。”杨辰说道。“得抓啊，老婆本不嫌多的。”陈东说道：“上一次我探监，高芸还对我说了她的担心，她说她坐过牢，出来后肯定不好找工作的，我也想了，我养她，当然要多攒些钱了。”说罢，陈东还转头冲着杨辰咧嘴的笑。陈东是村里的开心果，大家寻他开心，他从来都不生气，最多顶上两句嘴。这整天乐呵呵的人，是有着自己打算的，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杨辰很欣赏陈东这一点。他说道：“咱们村就有工厂，收不收人咱们村说了算。”“杨辰，你是说……”陈东长大了嘴巴。“小河药业的人手本来就不够，等高芸出狱了后，恐怕工厂的规模更大了，你让高芸到工厂上班不就行了？”听到杨辰这么说，陈东显得特别高兴。他不是没有想过，可，他从来不知道怎么开口。这家伙，高兴的都流眼泪了，“下午我去县里，正好去探监，我将你的话告诉芸，谢谢你，杨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