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直接将我拉扯出来,我与他撕扯起来,冬青脸上满是不屑,没费多少力气,就将我扑倒于地,用脚踩着我的手指,语气冷漠地道:“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你的命现在捏在我和罗卡手中,别忘了,你欠我和我师傅的三条命,做人,不能忘本。”我将嘴巴里的泥土吐了出去,愤然道:“我可没要你们救,早知道你们是这样的禽兽,我死也不要被你们救上来。”冬青冷笑一声,脚下继续用力,踩着我手指的力道加大了,我觉得手指都要被冬青碾碎了,“放聪明点儿,我现在还不想杀你,哦,忘了,该带你出去看看戏了。”我心里一惊,道:“什么戏?”冬青古怪地笑了笑,脚掌从我的手指之上挪开,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轻松地道:“去了就知道了啊,是不是啊,罗卡?”罗卡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别玩了,正事要紧。”“也对,嘿嘿。”冬青怪笑着,将我用绳子捆了起来。我被冬青拽着,走出了双生树的树洞,跟着二人一同往村子的方向赶去。临近村子的时候,我看到了令我难以忘却的景象。天空当中,一张血图,正在徐徐地转动,那血图,赫然是一个巨大化的太极图的图案,只是那太极图,十分地妖异,赤红如火。我看着罗卡,道:“这是什么?”罗卡冷笑道:“告诉你也无妨,现在你们的村子,可以说是人间炼狱,这是血祭大阵,是从上古流传下来的阵法,用以修炼与祭炼灵宝,再好不过。”我冷冷地盯着罗卡,希望从罗卡的脸上求证什么,她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注视,罗卡眨了眨眼睛,道:“现在,整个村子,差不多,死去了一半的人吧。”罗卡十分随意地说着,却成功地激怒了我,我攥紧了双拳,旋即,又松开了拳头,我现在自保都做不到,又能做些什么呢?我咬了咬牙,怒视着罗卡,道:“是你们干的?”罗卡冷笑道:“你以为呢?”我冲罗卡吐了一口唾沫,罗卡倒也不避讳,而是摸了摸脸上的唾沫,摆出笑脸,说道:“让你得意得意,一会儿,怕是你哭都哭不出来。”我别过头,看着脚下的路,不再想搭理这二人。从后山下来的时候,已经时近正午了。天空之中,那轮太阳,将那个妖异的血红色太极图,渲染地有些渗人,隔着很远,就能够感受地到,那股惨烈的血腥之气,令人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终于走进了村子,我看到了令我难以忘却的那一幕。许多住宅都已经被焚毁了,村子里出现了一大块的空地。在这空地之上,是若干的尸体,摆成的祭坛,那祭坛之上,隐隐约约正站着一个瘦削的人影。那人影,显得十分血红,一头乱发,随风飘摇。静静地立在那里,显得很静默,如同雕像一般。罗卡冲我笑了笑,道:“看到了吧?”我一惊,道:“看到什么?”“哈哈哈……冬青,将这小子,暂时放开吧,他被束缚了双手,而且能跑到哪里去,让他去亲眼看看,看他会怎么样,哈哈,我怎么会莫名地感到兴奋啊,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真令人期待啊。”罗卡声音尖细地笑道。冬青也是脸色十分地精彩,他松了开我,踹了我一脚,说道:“瞎眼小子,你自己去看看吧,你一定会满意的。”我狐疑地看着他们,转过身子,奔向了祭坛那里。待我跑近了祭坛那里,我的整颗心,都被狠狠地揪了起来。这些死掉的人,都是我或熟悉或陌生的村民啊,他们现在,却都剩下了皮囊,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干了全身的血液。我伸出手,跪在地上,触向一具干枯的尸体,虽然他只剩下了皮囊,可是我还是能分辨出来。他是白爷爷,他已经死掉了。我的手指刚一触摸到白爷爷的脸,白爷爷的脸就化为了飞灰。我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真的,就只剩下了皮囊,以及骨架,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了。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在白爷爷的身边,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小女孩,也干枯了。但是他们干枯的手,却紧紧地相连,紧紧地攥握在一起。连白爷爷的孙女,也没有幸免,跟白爷爷一起,死在了这里。我刚碰到那裙角,那裙子轻轻地发出“噗”的声响,碎成了漫天的尘屑。我愤怒,我好恨,我恨张墨师徒,我恨罗卡,我也恨我自己。兴许,我将自己的灵玉给了罗卡,就没有这些惨剧的发生了。我将一具尸体的皮囊杂碎,一具又一具,统统地被我砸碎,众人的尸骨,化为了飞灰!在那堆尸山里面,我找到了养母,以及我的两个弟弟,我将他们捧出来的时候,感觉不到任何的重量,他们轻得,如同几张薄薄的纸张一般。我跪在地上,心里难受得要死,呼吸发堵。我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冬青和罗卡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狠狠地看着他们,道:“这都是你们做的,是不是?”冬青不屑地撇了撇嘴巴,满不在乎地说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何必多问?”“你们会不得好死的!”我冷冷地看着他们。“我去你妈的。”冬青大叫着,手中那条双生树的树根砸来,将我怀里养母他们的尸骨,砸碎成了无数的尘屑。那尘屑,飞入了我的耳孔,飞入了我的鼻子,也飞入了我的嘴巴,还有,我的眼睛。我眼睛红了,就要上去跟冬青拼命。罗卡却一脚踢在了我的下巴,令我差点儿咬断自己的舌头。“你是不是很恨我?”冬青毫不避讳我的目光,而是直视着我。“我做梦都想杀了你,畜生!”冬青抬起脚,又一次踢中了我,这一次,踢在了我的肚子。我被踢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