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木吐出这口热血之后,变得更加的萎靡了,他已经受了十分严重的伤势,内创极度严重,似乎随时都可能咽气,但是,他的眼睛,虽然肿胀得无法都撑开,但是,从其中透露出的怨毒目光,依旧可以被我们看到。“你……动我……我们玄真仙宗,不会放过你们的……”易木断断续续地说道。“话太多了,我送你上路。”雷麟目露狠色,手掌一动,直接捏爆了易木的喉咙。易木双眼一翻,便是死掉了。杀了易木之后,雷麟叹了口气,脸色有些不好,浮上了许多的落寞之色,说道:“也许,只有在这样的世界,我才能够做一个残酷的……残酷的恶妖……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我,或者,并不是……杀掉他,我一点也不会感到快乐,反而,使我感到愤怒,一点也不痛快。”沙加道:“你错了,其实,应该是痛快的,只是,你的做法,有些不对。”“哪里不对?”雷麟道。“跟这些家伙废话,本就没有什么意义,你应该一开始就下死手,没有必要跟他们啰嗦,因为,一旦你跟他们啰嗦上了,你会发现,他们临死前,也会让你不痛快,你的不痛快,多半儿是因为如此,来自于不恰当的对话。”沙加道。雷麟点了点头,道:“我会注意的,我先去把这个家伙处理了。”而后,雷麟拖着死去的易木,将之丢到了木棚子外面的地面上,黑雨落在了易木的身上,很快地,便将他的尸身给淋透了……雷麟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沙加看了一眼雷麟,又看了一眼,我,说道:“阿光,你喜欢杀戮吗?”我摇了摇头,道:“不喜欢,但是,我不拒绝,因为有时候,嘴巴上的道理,没有拳头的道理大,拳头大了,便是真正的道理,这种说法很可笑的同时,也的确适用,我不得不承认,而且,我也愈发地觉得,自己在好人的道路上,越来越偏了。”沙加笑了笑,道:“你本来就不是真正的人,何必自寻烦恼?”我看着外面的黑雨,说道:“也许,我等不到晚上了,我想现在就去看一看。”沙加锤了一下我的胸口,说道:“那好,我和雷麟,等你的好消息。”“放心。”我说着。我走到雷麟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说,而后身子化为一头蜃气之鸟,掠动到了空中,射向那天空漫无边际的黑色云翳,这些黑雨,便是自那黑色云翳上,倾泻而下,我要刺破这云翳,到上面去看一看,去看个究竟。……随着我越飞越高,离那处黑色云翳越来越近,我越是心惊,这上面的威压,十分沉重,令人都要无法镇定心神。我继续掠动,终于,我飞到了那处黑色云翳近前,而后,我定了定心神,便是刺破了黑色云翳,进入了其内,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看到了令我难以忘怀的一幕。在云端,在云翳里,一个黑衫的女子,正在抚琴,每一次撩动琴弦,便有无数的黑色泪水,流泻而下……我吃惊,这便是黑雨的源头吗?待她抬头的那一瞬间,我感到了惊喜,也感到了恐慌……她的模样,竟然是晚晴的模样……这怎么会?是巧合吧?终于,她发现了我,也不抚琴了,自然地,黑色的眼泪,也没有了……“来。”她露出一丝苦笑,对我招了招手。如今,我是一只鸟的样子,她似乎也没有意识到什么,面容有些落寞,我几乎没有多想,便飞到了她的手心之中,她的手心,很冷,冷漠到了骨子里,她笑了,一如我记忆之中,晚晴的笑,她很美,但是,此时的她,很落寞,很凄美,她说道:“鸟儿,你往何处去?”我想要回答,硬生生地便止住了。我是鸟吗?并不是,我只是变化的鸟。我是蜃兽,我可以变化成我所能想到的一切。只是……面前的她,真的是晚晴吗?如果,她真的是晚晴,为什么会如此拓样?到底发生了什么,晚晴,又经历了什么?她悠悠叹了口气,对我道:“都说男人像鸟,离巢过后,便想着飞,或许,他也是如此吧?”他是谁?我怔然。“鸟儿,你不该来这里,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知道吗?”她说着,摩挲着我的羽毛,声音,也是柔和了起来,令人心生苦涩和爱怜,“回到你之前的地方吧,或者,去一个更为遥远的地方,这地方,没有什么可留恋的,我想,他不会来找我了,永远不会,从此,我便是魃,我要毁掉这里……”她越说越激动,捏得我甚至都生出了痛感,而后,她忽地意识到了什么,松开了手,用一股柔和的力量,托着我,送我离开了黑色云翳,我坠落。我感到了迷茫,也感到了惶恐……她,真的是晚晴吗?我坠落,不停地坠落,雷麟恰在下方,探出手,接住了我,有些担忧地看着我,道:“你怎么了?怎么身子在抖,你没事儿吧,阿光……”我恍惚极了,雷麟把我放到了棚子里的桌子上,我定了定心神,变成人形,心里十分地低落,或许,是我认错了,又似乎是我的幻觉,又或者,是我自己的臆想罢了,作为一头蜃兽,这没什么可称奇的……但是,我就是不高兴,不愉快……甚至,我愤怒不起来……我怎么会见到跟晚晴一样的人?她,即便再像,也不应该是晚晴啊?那么,她又是谁?是啊,她又是谁?“阿光,你还好吗?”沙加道。我抬起头,看了看沙加,又看了看雷麟,道:“对不起,我总是用累来逃避自己,或许,这就是一种软弱吧,可是,我真的累了,我想睡一会儿,什么都不要想……”木棚子外面,黑雨滔天,我只渴望一场睡眠……“鸟儿,你往何处去?”我的脑中,全是这句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