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美兰病床前。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孟达愧疚的低声倾诉着:“大嫂,您,受委屈了,过日子我帮不了,还让您受欺负……我对不住生死与共的大哥啊。”“小孟,这些年亏了你,你大哥的事……”孙美兰醒了两三个小时了,看到了孟达,就像看到了自家小叔子一样。当年丈夫郑飞雄带的这些铁杆警察,驰骋风云,让国际国内犯罪分子威风丧胆,在一个个悬案疑案中玩命打拼。末了,郑飞雄生死不明,连个名誉都没有。这些,当了半辈子警察家属的孙美兰何尝不理解:像丈夫这种神秘的人,经手的哪个案子不是危险重重,尤其那个埋藏在历史尘埃中的案子,关键时刻,他单飞侦查,到最后,什么线索没留下。可每年死在刑侦战线上的警察都运气不好吗!多少年了,刑侦战线有个传统,不论哪的外地战友来提人带疑犯,当地同行再穷也会管上一顿酒饭,临行时车加油带食品。天下刑警是一家!郑飞雄死后,孟达一直都在关照穷困潦倒的嫂子孙美兰,更关注他家这个天赋异禀、深山学艺的儿子郑毅。英雄的血脉里,有良好基因,但没想到这家伙性格这么孤傲、奇特,暗藏别人摸不透的东西。“小孟,这孩子,你看……嫂子吃糠咽菜也没求过你。”孙美兰尽管经常昏迷,每次清醒时,工友和女儿都会讲郑毅暴打黑衣的事。史书、影视上常见托孤场景,可这是“爱兵如子”郑飞雄大哥妻子在发话,求自己,孟达一时间有些受不了,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皮鞋,沉思片刻,慢慢的抬起头。他那双老式眼镜后面,泛着泪花,厚厚的嘴唇阖动着,嗓音有些沙哑的说:“大嫂,您言重了,这么说,我受不了,帮郑毅的事,我已经下了决心,于私是为了一个英雄警察的后代,于公,为了打造一个最有战斗力,能力挽狂澜的新生奇才,您放心吧。”孙美兰半信半疑中,孟达告诉他要让这小子受些磨难,再成为一个警察,至于怎么做,孟达没说太多。这会,雷欣欣穿着尖头皮鞋的脚,对准了郑毅,怒气冲冲的样子,矛盾一触即发。“欣欣,你过来。”孟达从病房里出来,小声叫着她。俩人到了走廊尽头。雷欣欣气呼呼的说完刚才的经过,看着孟达沉默不语,心想没准老爷子也跟着上火了,于是,痛快的甩了甩头发,手摸在腰带手铐那里,呼啦一声,拽出了一副纯钢手铐。“孟老,先拿下这个败类,回去问口供……”这丫头半是气迷糊了,半是委屈到姥姥家了,一个刑警高材生,啥时候受过这气。“欣欣,别冲动,别的一会说,我问你,郑毅多大?有没有前科?”孟达早就调查清楚了,这些问题虽然简单,可对于雷欣欣却像打了一针强心剂一般。“这个我没调查,看样子十**岁吧。”雷欣欣虽然明白孟达这是对自己好,可心里的气还没消,嘴里怄气的回答着。“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他还差三个月十九周岁,出生那天他爸缉拿胡峰大侠受伤住院,这孩子出生就生病……”孟达说着,语气里很是沉重。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里,医生同样忙碌不停,在救助一个普通警察的儿子。“还有和我一样命苦的,孟叔,真的吗……”雷欣欣明白,孟达是个钢铁硬汉,身上有着专业学者的沉稳,这么一个事和自己耐心说了很久,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痛苦,事后必定有隐情。再回想,郑毅打人证据不足不说,北极熊那些人分明就是一群人渣,现在一个个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鬼鬼祟祟的。这案子已经无需再调查下去。民不举官不纠,这是民俗,也是提倡公民自我管理的理念。当然,这只是针对一般性纠纷和普通打架而已。雷欣欣自然明白:如果把这些人都带回去,各自不举证,人家连要求都没有,自己处理起来会很头疼。思忖片刻,雷欣欣决定听孟达的:现场调解,警告他们别再胡闹,再动手绝对严惩。俩人原路返回,到了护士站时,雷欣欣对着张佳怡例行公事的说了句:“行了,调解完了,放心吧。”“这伙人就这么放了?他们要是再打人呢?”张佳怡当然会向着郑毅,毕竟那伙人是真正的坏人,一看就来路不明,来闹事的。“你们别走啊,还没处理利索呢。”高保安对这些人早就恨之入骨,早就盼着一个个都给收拾了,自己工作也好干了。“回去吧,没事了,郑毅在这呢……”孟达张了张肩,刻意展示了下自己高资格的警衔,回赠了他们一个安慰的眼神,电梯慢慢关闭,他们消失在里面。“孟老,再打起来怎么办?”雷欣欣还是不放心这里的情况。“打起来?北极熊那些人你带回去也是罚款,再出来老百姓还不得安生,不是欺负这就是别的地方。”孟达心里想着,可嘴上说的却是另外一种观点:“欣欣啊,这些问题不能简单处理,咱俩履行完职责,剩下的事有报警再说。”“老爷子,那个神经兮兮的郑毅,还在水房里练倒立呢,他再挨打,我可不管啊,到时候你让别人来吧,这小子一肚子坏水。”至今,雷欣欣对郑毅一点好感没有,总感觉这个总挑战自己捉弄自己的人,就应该吃点苦。“是吗?我看未必吧,你知道这小子什么来头吗?走,咱楼下说去。”孟达一听郑毅还在水房里练功,心想这小子不知道在玩什么路子,挨打不怕,倒是要看看他还有什么鬼把戏。(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