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本就心中烦躁,见容潋羽不顺着自己的话,居然当众顶撞自己,当下脸色就变得十分不好看,“家门不幸啊,容潋羽,我们容家为了给你准备嫁妆,不知花费了多少。眼下农庄那里既然有钱,你却中饱私囊,要是你父亲在看到你变成这样一个不孝模样,定是要被你气死啊。”
分明是看上了农庄的钱,现在却还转弯抹角说她不孝,真是可笑至极!
容潋羽本就对相府众人没有什么感情,眼下更是觉得厌恶。
不知何时,姚氏已经拉住了她的手,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去,已经换了一副决然的面孔。
“父亲,我们大房回来不是来受人欺凌的。”她缓缓走上前去道,“既然羽儿说了那笔钱是农庄的人留给我们的,我就绝不会让任何人抢走!”
“你也要跟我作对?”老爷子终于没忍住站了起来,指着姚氏道,“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太不像样子了。”
“羽儿没有受过你们相府的一分恩惠,这次回来不过因为她是鲲逸的孩子,流着你们容家人的血。可是父亲,你想想当年我们母女离去,你们可有想过我们母女三人无依无靠,可有想过羽儿和衍儿没有了父亲,在外会过得多么艰辛?”
想到过去种种,姚氏红了眼眶,可是神色越发的坚强,“你们都没有,幸好我的羽儿和衍儿都听话懂事,特别是羽儿,像她父亲,聪明能干。可是!”
姚氏伸出手一个个指向了众人,“可是你们偏生的要逼死我们,先是拿走了大房所有值钱的东西,我们回来好不容易拿回孩子父亲的财产,你们却又想着拿回去,这又是什么道理?”
“你疯了不成,竟然这样和父亲说话?”沈氏见一向端庄的姚氏居然像是疯了一样地不管不顾,也是吓了一跳。
“是,我是疯了,是被你们逼疯的!”姚氏目中绝望而辛酸,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要一般,指着不远处的柱子道。
“好,今天你们要是非要逼羽儿,逼我们母女,我就一头撞死在柱子上,让大家都看看容家众人都是这样对待孤儿寡母的!”说罢她就要朝着柱子撞了过去。
所幸容睿敏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拦了下来,“大嫂,有事好好商量,你还有羽儿衍儿两个孩子要照顾,怎么忍心看着他们失去了父亲又失去母亲?”
“是啊,媳妇,你别冲动,有话我们坐下来好好说。羽儿,还不快将你娘扶着。”老太太站着捂着胸膛,方才悬着的一颗心此时扑腾扑腾地跳个不行。
“娘……”衍儿还小,吓得“哇”一声就哭了出来,挣脱开老夫人的怀抱,跑到了姚氏的怀中,紧抱着不放。
如此看过去,这一家三口模样凄苦,倒真如姚氏所说,在相府受尽了委屈一般。
老太爷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幕的发生,等到容潋羽扶着姚氏坐下,又安慰好了衍儿之后,这才有些尴尬地开口道,“我也不是要收回农庄。”
等到身上平静下来,他清了清喉咙,到底是当家之主,他立马转移了话头道,“羽儿,这些年,是容家亏待了你们。只是你也知道,当时的情况下,我虽然想将你们留下,却有心无力。”
“羽儿自然明白大家的良苦用心。”容潋羽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像是感激又像是嘲讽,让人看不透她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可是我们都回来了,却还有别有用心之人处心积虑对我们下手,想要将我们逼入绝境,这却是万万不能忍的。更何况自我们回府,除了那每月二两的月例,还从没拿过相府一分钱。眼下好不容易父亲给我们留下点微薄的积蓄,却还有人眼馋,想要吞入囊中,未免让人觉得寒心。”
容潋羽这番话说的别有用心之人,在场的人都明白指的是谁,老太爷眼下心中的气全然已经被窘迫所代替。
他本就十分好面子,现在上了年纪,更是脸皮薄,现在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朝着沈氏问道,“我记得每个姑娘每个月都有五两银子,怎么羽儿就只有二两?”
沈氏心中暗道不好,以前老太爷恨不得拿出去的银两越少越好,断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发问。然而眼下因为姚氏方才闹了一番,容潋羽又指桑骂槐地说他们相府亏待了他们大房。
老爷子自然不会承认自己会做出虐待家人的举动,这个锅显然要她来背了。
沈氏苦着脸道,“这府中最近花销多,主要都在准备羽儿的嫁妆,所以我就想着给羽儿就要出嫁了,用的钱也不多,我把那分子钱加在嫁妆中,好让嫁妆丰厚些。”
“呵呵。”容睿敏先是忍不住笑了,“二嫂的点子真叫人大开眼界。把每月三两月银加到嫁妆中去,未免太寒酸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