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但没有怨高文食言,反安慰起他来。
这让高文大为感动,就伸出手去抓住她的手,道:“妹子,对不起。要不这样,等我京城事了,就派人来接你和娘进京,咱们在京城将婚事办了。”
被高文用手抓住,石幼仪一身都软了,只感觉心中有说不出的甜蜜。红了脸:“别说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大哥快放开,娘在家中呢!”
高文索性一把抱住她的腰,低声道:“娘又看不见。”
石幼仪低呼一声:“不要!”感觉一身就仿佛落进热汤里:“娘听得见。”
“那咱们就不出声。”高文一口吻到她的唇上。
直到要窒息了,才分开。
却见石幼仪的一身已经颤个不停,却不知道是娇羞还是害怕。
良久,她才笑道:“恭喜大老爷出仕做官。”
高文呵呵一笑:“不过是一个从七品罢了,又不是朝廷命官,不值一提。”
取得了石幼仪的谅解,高文一身轻松。
又在家中呆了一日,到第三天,终于到了放榜的日子。
虽说谁也不敢肯定自己就能高中举人,不过,该做的准备也是要做的。否则,一旦报喜的报子过来,见到不犒赏,却是失礼。
早在两日前,石幼仪就叫人换了几千文铜钱用红丝绳串了,又让酒楼里准备了三桌酒菜送来。
与此同时,她还让二哥和家中的下人们一大早就过来侯着。另外,又带信给父亲石廪生和俞兴言,请他们看完榜之后过来吃酒热闹热闹。
作为一个廪生家的小姐,这种事情她见得多了,知道规矩,该怎么做自然办得妥帖。
一大早,酒楼就派了两个伙计过来占了高家的伙房,开始准备酒食。
两饼一千响的大红鞭炮也放在屋中,若是高文不中自然不用。若是中了,立即就去出来挂在大门口点了。
她二哥,也就是高文的大管家石修文和两个下人换了一身干净衫子,坐在院子里吃茶,接待过来看热闹的街坊邻居。
放榜的日子何等要紧,说来也怪,高文却起得迟。慢吞吞地洗了脸刷完牙,吃了早点,就对等在外间的小鹰道:“小鹰,走,随我出门。”
石幼仪:“大哥可是要去看榜?不用了,不用了,先前俞士元俞公子带信过来,说他已经去看榜了,一有消息就会过来。若是中了,要来粘光。若是不中,好歹也能讨点酒食。”
“士元也来西安了,这个家伙说什么中不了,不吉利!”对于这次乡试,高文有不小的把握,是啊,如果连王夫之都过不了区区一个陕西乡试,那才是见鬼了。一笑,就道:“我另有要紧事出门,可不是去看榜。”就说了自己要去的地方的地址,道,若有事可去那里寻他。
石幼仪大惊:“大哥,又有什么事情要紧过秋闱。哎,哎……”
话还没说完,高文已经出了院子门,追之不及,她也只能罢了。
出了门,小鹰疑惑地问高文:“今日实在要紧,先生这是要去哪里?”
高文淡淡道:“不就是乡试放榜吗,在我眼中和往日也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对有些人却是不同。对了,这两日,黄威那畜生是什么情形?”
“还能如何,如丧考妣,惶惶不可终日。”小鹰冷笑了几声:“那姓黄的估计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之所以不肯咽气,还不是想着高凌汉马上就要出来,能替他撑腰。先生可是要去缉拿那贼子?”
高文点头:“正是。”
小鹰:“好,先生,咱们立即去钦差行辕,带兵马过去拿人。”
今日正是陕西乡试的放榜日,一大早,城中考试就如潮水一般,或乘车马,或坐轿子,带着书童、奴仆朝贡院涌去。
满城都是辘辘车马声,各出街道挤得厉害。
西安贡院外有个亭子,名曰:榜亭。裏面立着一口大石板,中式的四十个举子的名字写上桂榜之后就会贴在这个榜亭的石板上。
四千多考生,加上随同,怎么也得上万,这么多人涌过去,鬼知道会挤成什么样子。这也是高文并没有去看榜的原因之一。去了,除了看人,还能看到什么。没中还好,若是中了,估计还没等到自己挤到榜亭里去,报喜的报子就已经先一步登门了。这个可是衙役们等了两年才等得的肥差,有银子可拿,他们一个个都化身为神行太保。
别说去贡院,就这么在街上走着,高文和小鹰也被挤得难受,好半天才到了钦差行辕。
到了地头,就看到徐珵一身大红朝服,意气风发地带着十来个锦衣衞和一群兵丁出来,那情形,郑重得好象要去赴早朝。
高文一施礼:“学生见过恩师,恩师这是要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自然是要到贡院门口等着高凌汉。”徐珵发出一阵响亮的笑声,又道:“尔止,今日放榜,你不去贡院看榜吗?”
高文道:“那地方估计挤得厉害,学生就算去了也挤不进去,索性就不管了。若是中了,举人功名自然跑不掉。若不中,那是学生学问不够,多读两年书再考就是。”
徐珵点点头:“胸有静气,你的养气工夫也是到家的了。”
高文:“学生来恩师这裏,是要带了人马去缉拿马政案罪犯韩城主薄黄威。”
“除恶务尽,自然应该。”徐珵看了看身后的刁化龙、余意和赵千户,想了想,便指着赵千户道:“你带上人马和尔止过去拿人,休叫那贼子走脱了。”
赵千户拱手:“是,谨尊钦差大老爷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