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火热的那十年,秦家成分不好。陈阳的太秦宝山,也就是秦宝山的秦宝山民国时代便是盘踞在中原腹地的土匪。
只不过盗亦有道,烽火连三月的那个年代,土匪并不是全都无恶不作。解放之后,因为背景问题,秦家算是彻底中落,只剩下子午村的这座祖宅。
那个时候,许多红小兵之流,忌惮练了一辈子心意拳法的秦老爷子,以及当时只有十几岁,却龙精虎猛的陈阳父亲。
可杨家人不理会这些,杨九奇的爹直接一斧头砍掉了秦家祖宅的门槛,这下彻底惹怒了陈阳的父亲。
只是在那个混乱的年代,十五六岁的杨九奇纠集几十个人,竟然埋伏了陈阳的父亲,至此也让陈阳父亲留下了暗伤,给他后来早夭埋下了伏笔。
所以秦家和杨家的恩怨早就有了,前几天祠堂恶战,陈阳被杨九奇打成重伤,这才勾起了秦宝山对儿子之死的怒火,一怒之下破了几十年尘封的杀戒。
这也正是为什么那老警察所说,杨九奇死在秦家人手下值了。
“赵大伯,如果明后天没啥事儿,替我秦宝山和我探望一下韩二的家人吧。”陈阳说这话当然不完全因为韩二死了,韩家只留下一些孤儿寡母无依无靠。
子午乡就那屁股大的地方,田家的狗,赵家的鸡,陈阳闭上眼都能认出来。
这些年陈阳父亲死得早,家里没田没地,全靠秦宝山在山上的一座白云观里替人写符测字,赚钱维持生计。
农村人不懂啥大情谊,但这些年韩二家却和秦家关系走得近,逢年过节送些腊肉,米酒啥的也是常事。
而且秦家没女人,韩二的媳妇儿,陈阳得叫她一声婶。秦家基本这些年缝缝补补的事情,都是这个婶来做的。
有了这些看似单薄的情谊,陈阳倒是对于韩二的死有些动容。
“别空手,这些钱拿着,买些吃的用的,剩下的就留给韩家吧。”陈阳说着,却也将桌子上自己的那笔慰问金拿了过去。
韩二死了,家里基本上就是塌了天,农村人为啥重男轻女,无非就是男丁能当事。韩二只有一个七岁的孩子,男人死了,女人往后的日子就更苦了。陈阳的出发点便是这些。
“好嘞。”看了一眼秦宝山,算是询问的意思。眼看秦宝山没有任何异议,赵村长这才收起了钱。其实不用赵村长多次一举,老头对于钱一向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这钱拿手里,秦宝山也是等出了院就交给陈阳了。
只是没注意到,赵村长以及她媳妇相视一眼,再次看着陈阳的时候,眼中分明多出了一丝赞许。
赵村长又寒暄了片刻,这才离开医院。此时已经是快七点了,秦宝山正准备去食堂给陈阳打些饭菜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个扎马尾的姑娘,走进了病房。
“陈阳!”姑娘走进屋子的时候,马尾辫在背后扫啊扫。那笑容如沐春风,仿佛医院里难闻的那种气息也消失不见了。透过门窗,分明能看到骨科病房里,不少断腿的男牲口,杵着拐棍瞥向唐小甜那根清新的马尾辫和高挑的背影。
“秦叔,小秦的伤咋样了?今天才知道小冕受了伤,来晚了。”
进门时手里提着一箱柴鸡蛋和果篮的中年人名叫唐朝,跟在他身后,则是他的女儿,唐小甜。
“不晚。”秦宝山看着走进屋的中年男人,却也难得露出了一丝微笑。只是,一贯的还是惜字如金。
“老太爷,最近身体可好?”中年男人说笑着,将一条中华烟放在了桌子上。
“托福,好着呢。”老爷子笑着答道。
现年四十刚出个头的唐朝是早年插队时候认识的秦宝山,那时候和陈阳的父亲倒是一起下地干活。
他南方书香门第出身,算是个儒商世家。只是十年浩劫的时候,书生脸皮薄,父母先后自杀。
后来红色的那十年结束,下了海,是那些最先富起来的一批人。
唐朝八十年代发迹,如今生意越做越大,至今却也没少了和秦家的联系走动。尤其是和秦宝山,陈阳父亲死后,简直就成了秦宝山的亲儿子,平日里俩人就喜欢在祖宅院里的那颗大榕树下,喝个茶,聊个天,写个书法啥的。
看着唐朝而来,秦宝山笑了笑,对陈阳说道:“躺了半天了,你那点伤没必要真当成一回事儿来养,下来和小甜你俩出去走动走动。”
“知道啦,老太爷。”唐小甜人如其名,甜蜜的一笑,便搀扶着陈阳走下了床。秦唐两家交往甚密,唐小甜和陈阳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搀扶着陈阳,俩人倒是并不尴尬。
只是在陈阳双脚着地的一瞬间,识海深处突然传来了一丝莫名的波动。紧跟着,一股让他感到非常不舒服的感觉涌上心头。
陈阳便感觉到一股阴冷邪行的寒风,从走廊里扑面而来,窗外日头一落,屋子里只靠灯光维持光线,而陈阳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光和热,后背和脖子上凉气直冒,那一瞬间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