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巨头的推演垂头丧气的魏姑娘真可怜!
玉泉山庄建在翠屏山山腹,占了大半个山腰,靠山临水,风景秀宜,更是易守难攻之处。
楼阁轩宇,飞角垂檐掩在浓荫山影之中,层层叠叠,巍巍而立。
这只是表相。
玉泉山庄里有前朝皇帝挖出来的暗道,可藏兵万余。这条暗道几乎将翠屏山的山腹掏空了,里头屯着许多军器物资,算是皇家私用军械库。
自然,这条暗道是历代帝王亲掌,外人不得其门而入。
裴宜、李恪和秦潇,此时就坐在这条暗道的入口,月岚阁深处的一间暗室之中。
外头天高云阔,内里昏冥无边。
四根牛油大蜡闪动着明亮的烛光,只偶尔听着烛花迸现时的“哔剥”声,三人环坐于桌旁,皆是凝眉肃目,不发一言。
得到了魏安澜的疑惑言语,裴宜速速叫来荣王李恪。三人就钻在这小黑屋子里头商议了半天。
如果魏安澜没有看错,那么就是京城里有了变故。
五城兵马司的职权掌在裴宜的手中,兵马司里的将官多是宗室子弟或是勋贵嫡系,是年轻人的天下,这些小生瓜蛋子从小听着裴战神的事迹长大,对裴宜向是敬慕,他们是京中守卫的中坚力量,若说他们叛变了,裴宜完全不敢想像。
可若这里头,有宗室或是大世家暗中作祟,压制了家中的小辈,投奔了京中某一股势力,故意要将此事瞒下,却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能做到将中书省、兵马司和提督府都掌握在手中的人,到底是谁?
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和权柄,让这么多人都选择闭口不言,视而不见?
“这时机抓得未免也太巧了些。”裴宜拿手指头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喃喃道,“若这些人真是南方来的灾民,那么以他们的速度,上京的路怕要走上两个多月,甚至更久。这么多人,沿途官府就没有举措,没有消息,如此放任自流?”
荣王抱着双臂,浓眉皱在一处,烛火在他湛蓝的双瞳中跳跃,将他的眼瞳染上一抹血色。
“这一路要经过十余州府,除非这些府官州长全都瞎了眼睛、聋了耳朵。”
裴宜点头道:“皇上来信时说过,南方有数州已被郭孝通收卖或降服,但还有大半的州府是信得过的官员执掌,这种事,不可能发生。”
秦潇接着说:“那么如此看来,这些人有可能是在接近京城时方改换的装束,此前或是扮做走卒,或是扮做商队。”
裴宜敛眉冷笑:“也说不定是哪里的兵马!”
秦潇闻言一震:“兵马怎么可能宣召入京?”
“不一定是入京,年中有换防,若有人将换防军悄悄换了,直接借着换防走动,再悄悄潜入京畿附近,既快速又隐蔽,不会为人怀疑。”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啊!”秦潇震惊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都想着要造反了,这点事算个什么?”荣王冷笑一声,“只是京中有十六卫,都是忠于皇上的,就这些人混进京中能做什么?想做什么?”
“十六卫如今有三明卫两暗卫在外,皇上微服出京的事,只有龙牙、青虎两暗卫及少数宫中近侍知道。我担心的是,这里头怕是混了奸细,将皇上的行踪泄露了出去。”裴宜垂着双目,面上无甚表情,“皇上悄悄离开京城,此事瞒着后宫,瞒着前朝,对有心人来说,真是绝佳的机会。”
荣王想了想,点头叹了口气:“只要混入皇城,擒住朝中能稳住人心的几位老大人,再借故向玉泉山庄发难,将皇帝不在玉泉山庄之事揭开……”
秦潇接着说:“再派人悄悄将皇上在路上除去,那么暗害皇帝的罪过便可全推在假扮皇上的我,遮掩皇上去处,代行天职的荣王、裴侯您二位身上。他们便是除奸勤王的义师,名正言顺地拥立……当皇帝了。”
三人对视了一刻,裴宜握紧了双手:“皇后有孕,此事已着人报于后宫。那人定能得了消息,再不会拖延时间。皇上和皇后在江州有危险了。”
“我带人去江州。”秦潇沉声道,“一切以皇上和皇后的安危为重!”
“你不能去,”裴宜摆了摆手,“你还要在此安定军心。江州,我们现在赶去,怕也来不及了。”
“难道就任由他们独面危险不成?”秦潇摇头,“江州苏定方虽是干吏,但应对暗杀突袭这种事,他未必在行。”
“江州有驻兵五千,对方派杀手还能派五百?”裴宜一挥手,“飞信示警,一封给皇上,一封给苏大人。飞鸽一路,快马一路,以免途中被截被毁,务必赶在他们之前将警讯送达。咱们对皇上要有点信心,他不是未见过血腥之人,更何况此时身边还有个有身孕的皇后,他比谁都会更加小心。”
荣王点头:“不错,此时大张旗鼓派人驰援江州,只怕会令人狗急跳墙,反而不美。”
“宫里也要注意了,阖宫女眷,还有太妃和三位公主,若是被他们拿来为质也会让咱们被动。”
话说到这份上,三人都明白他们针对的是谁。
先帝之子,七零八落,如今还活着的,只有今上李睿和废太子李崎。
李崎的生母章太后一心一意想让儿子回京,她的亲儿子想的可不会只有回到京城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