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义愤(2 / 2)

仙剑神曲 牛语者 3138 字 24天前

秦柔说着又向丁原、阿牛介绍道:“这位是我们镖局的副总镖头,尚志尚大叔。”

尚志闻言一抱拳道:“多谢两位公子救了我侄女,尚某感同身受。”

他的语气十分诚恳真挚,令丁原、阿牛平添几分好感。

秦柔先简单把中午的遭遇跟尚志说了,而后又关切的问道:“尚大叔,我爹醒了没有?”

尚志目光一黯,摇头道:“还是老样子,早上朽木真人为总镖头换了一帖药,可依旧不见好转。”

秦柔走了过去,落脚须得小心翼翼,以免踏到别人身上。

藉着昏黄的油灯,秦柔瞧见秦铁侠双目紧闭,面色发黑昏睡在草席上。

肋下的伤口用纱巾裹着,渗出墨色的血水,原本红润的脸膛,此刻已憔悴得不成人形,即使是在睡梦里,依然受着伤痛的折磨。

秦柔跪倒在父亲身前,轻轻唤了声“爹”,却晓得他根本不能听闻。

想到悲处,珍珠般的泪水潸然滴落,打湿了身上衣裳。

忽然旁边伸出一只大手,默默递过一条褚色丝巾,却是阿牛。

秦柔一怔接过,朝阿牛微微颔首表示谢意,泪水蒙胧里就见阿牛朝自己憨憨一笑,那厚实的肩膀,好像可以扛下天大的事情。

丁原早把那两个大汉扔到门后,对尚志小声问道:“尚大叔,这柴房里怎么还有死人?”

阿牛和秦柔得丁原提醒,目光转向角落里,却见一抹白布蒙面,一具娇小的尸体正静静躺在那里。

此言一出,满屋皆是愤懑的目光,更有人狠狠以拳砸地哽咽不语。

尚志叹息了声,回答道:“是柔侄女的贴身丫鬟翠儿。”

“翠儿?”

秦柔惊呼道,揭开白布,裏面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蛋,不是朝夕共处的翠儿又是谁?

秦柔悲呼一声,眼前黑黝黝晃成一片,胸头一口郁闷的热血,眼见就要喷出。

丁原反应最快,探掌贴住秦柔背上大椎穴,一股柔和温润的仙家真气汩汩流入,助她疏通血脉。

一旁的尚志心中一惊,暗道:“这少年好生了得,出手之快,竟连我也没看清楚。”不由收起慢怠之心。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用绷带吊着胳膊,愤然道:“大小姐,翠儿是给天雷山庄的人活活逼死的,我们大伙要报仇,副总镖头却不让。现在您回来了,我们就听你一句话,豁出性命也跟他们拼了!”

秦柔尚未从震惊里恢复,她茫然抬头望着尚志,轻轻问道:“怎么会这样,早晨她还好好的——”

尚志低声说道:“中午雷远手下的一个院主,叫作刁横的老贼喝醉了酒,却抓着翠儿要她侍寝,翠儿抵死不从,一头撞死在厅里。当时裏面只有几个丫鬟,谁也拦不住,等我们知道已经迟了。”

他微微颤抖的手安抚着秦柔道:“我也想报仇,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这些人冲出去,也只有送死的分,一切都只能等你请来翠霞派的真人们。”

阿牛还是第一次听说这般惨无人道的事情,他憋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狠狠一捶在自己大腿上叫道:“畜生!”

丁原幼年命运多舛,对于这种事情自然不会像阿牛那般感觉强烈。

在老家的时候,巴老三和他的爪牙,不知糟蹋过多少无辜少女,可又有谁出来说过半句公道话,更别说愤起相助。

自己母子二人无端受欺,最后家破人亡,那老天可曾给过公道?

不晓得为何,他的脑海里又回想起巴老三趾高气扬的纵容属下毒打自己,要他母亲到巴府做女佣的情景,一股恨意油然升起,冷冷道:“这些畜生现下在哪里?”

尚志回答道:“雷远和他手下的院主还有几个头目,现下都应该在前厅。”

丁原点头,又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尚志想了想道:“他们一共来了四十多个,一场激战下来,如今能打的也只剩下三十余人。不过雷远和他手下的几个院主,修为甚是扎手,总镖头就是伤在雷远的虎电毒牙之下。”

丁原哼了声道:“也不过三十来人,若合上镖局、青松观与华阳仙府的人手,就算秦总镖头不在,也未必拼他们不过。”

先前说话的小伙子附和道:“丁公子说的可不是?可恨那些老道老仙的,平日里拿着我们镖局的孝敬,真要有事,却当了缩头乌龟,只敢假模假样做个和事佬。”

尚志立时低喝道:“大洪,休得胡说!天雷山庄势力庞大,背后又有忘情宫的老魔头撑腰,连云林禅寺的大师们也不愿招惹他们,又怎怪得人家?”

丁原微微一笑,向那小伙子问道:“你叫大洪?”

那小伙子站起身抱拳道:“小的名叫洪涛,小名大洪。”

丁原见大洪身材壮实,像头牛似的,沉声问道:“我要到前厅找他们算帐,你敢不敢带路?”

大洪想也没想,哈哈一笑道:“有什么不敢?小的走镖这么多年,早把命不当一回事情啦,只要能为翠儿、总镖头他们报仇,叫我干什么都乐意!”

秦柔闻言连忙道:“丁公子,还是让我领路吧。”

尚志犹豫一下,出言道:“丁公子,他们人多势众,我看不如大家从长计议。”

丁原明白,尚志是对自己和阿牛没信心。

这也不怪人家,毕竟两个十几岁的少年,纵然师出名门,但根基尚浅,又怎是雷远这等称雄数十年的凶恶之辈对手?

但见到尚志神情,反而激起丁原傲气,他本就不把天雷山庄的人摆在眼里,如今更是非要会会不可了。

丁原当下说道:“要动手就趁现在,等四煞赶回来报信,说不准他们就有了防备。诸位都留在这裏听信,若我们得手再出来不迟;若我们落败了,秦小姐便速速出府,再到翠霞山求救也为时未晚。”

尚志闻言,心底暗叫一声惭愧,心道:“我行镖三十多年,怎么老了反倒胆小起来?与其如此活受贼人凌|辱,不如放手一搏,或有生机。”于是慨然道:“两位公子,尚某愿与你们一同前往!”

“我也去!”柴房中能动的,纷纷低声叫了起来,一时间气氛热烈之至。

丁原心中颇是感慨,他没想到这些镖局的伙计,竟比许多修仙炼道之人有血性的多,当下存了保全他们的念头。

他朝众人摆摆手道:“前厅的蟊贼,我们师兄弟自可料理,大伙却须保护总镖头和受伤的弟兄。不然要让天雷山庄挟持了老爷子,事情就不好办了。”

尚志摇头道:“丁公子说的哪里话来,天底下焉有你们为我们拼命,大伙却躲在这裏当缩头乌龟的?”

他转头对秦柔道:“柔侄女,你带部分弟兄守住柴房,只要不是那几个老贼亲来,应得无碍。”

秦柔道:“尚大叔,我随大伙一起去!”

阿牛在一旁嗫嚅道:“秦小姐,你还是留下照顾老镖头吧,那里太危险了。”

秦柔一怔,默默瞧了阿牛一眼,面孔红了起来,好在幽暗里有轻纱蒙面也没人看出来。她赶紧低下头,不晓得为什么,心口有一头小鹿在乱撞。

这时尚志已挑好了十余个伤势不重的伙计,又轻声交代了秦柔几句,和丁原率先出门。

其他的人跟在后面,鱼贯而出,人人脸上一副慷慨就义的坚毅神态,都没想着能再活着回来。

最后轮到阿牛,他刚跨出门,却听见背后一声比蚊子还轻的呼唤道:

“阿牛!”

阿牛一怔,回过头来,只见秦柔手执自己的丝巾站在门边,温柔羞涩的目光从他的脸膛上一扫而过,迅速垂下了头道:“你的丝巾能先让我保管么?”

阿牛心中奇怪,暗想一条丝巾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还需跟自己说么?茫然点头道:“行!”

秦柔嫣然一笑,耳朵已红若朝霞,再轻声道:“你和丁公子都要小心些。”

柴门渐渐关上,秦柔的俏脸消失在门后。

阿牛直等门完全合上也没回过神,脸上忽而微笑,忽而迷茫。

忽然背后有人叫道:“罗公子,我们该走啦。”却是那大洪。

一行人连带丁原、阿牛在里边,共是十四个,由尚志在前领路直奔前厅。

尚志等人对于镖局里的一草一木实在是再熟悉不过,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找到前厅所在。路上碰到几个天雷山庄的护衞,活该他们倒楣,先成了众人的餐前小点。

丁原逮了一个小头目模样的汉子,盘问了几句,晓得雷远与几个山庄院主果真都在前厅,说是正招待雷威一位远道而来的老友,究竟是谁,这个小头目就说不上来了。

丁原一拳把他打昏,回头对尚志说道:“尚大叔,既然天雷山庄的头目都聚集在前厅,我和阿牛便先进去打前站,你带镖局的兄弟们将周边的那些喽啰肃清,再到前厅与我们会合。”

尚志一阵犹豫,丁原已明其意,傲然微笑道:“大叔放心,就那几个杂碎,还不放在我和阿牛的心上。”

尚志感觉到丁原身上散发出的强大自信,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却还是关切的嘱咐道:“两位小心,他们人多势众又阴险狡诈,万万不要大意。”

当下两拨人分头行动,丁原与阿牛在大洪的引路下绕到前厅的正门。

这个功夫,后院响起喊杀声,自是尚志等人动手了。

一名四十余岁的妇人从前厅快步而出,站在门口朝一旁的护衞叫道:“快去查一下,后面出了什么事?”

却听有人轻蔑笑道:“不必查了,告诉雷远,债主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