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太后端起茶杯冷眼看着磕头的宫女,也不搭理她磕得额头见了血,偏头对母后皇太后道:“别说这些人,就连咱们姐妹也是进宫好几年才知道此事的,也不知是哪个胆大包天的贼人谋害宫妃还诬陷皇后,实在罪大恶极。”
“可不是,哀家当年入宫做了皇后近一年,才知道天启宫有守衞隐在暗处保护皇上,”母后皇太后似笑非笑的抬起头,视线在江、冯、罗三人身上扫过,“不过当年可没有谁来诬陷哀家,如今年轻人的胆子是越发大起来了。”
江、冯、罗三人哪里还坐得住,三人齐齐走到殿中央跪了下来,此事没有查清前,她们三人都可疑,可是谋害皇后谋害宫妃的大罪可是要累及家人的,她们哪里敢承受这样的后果?
“行了,你们三人也不用跪,”韦太后放下茶杯,“本宫的儿媳,哀家心裏十分清楚,她不是做这种事情的人,就算要做,她也不会做得这么蠢。哀家不管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但若是此事自己承认了,哀家必不会追究她的家人,可若是等哀家亲自查出来,就不要怪哀家无情了。”
殿中省的正监与两位少监这会儿是看出来了,两位太后以及皇上都是护着皇后娘娘的,三人共事多年,根本连眼神都不必交换一个,就知道对方的心思。
殿中省正监上前一步道:“启禀皇上,启禀两宫皇太后,奴才们刚刚查出,韩良娣后颈部有被重物击打的痕迹,从受伤的部位与轻重来看,行凶之人应该比韩良娣要矮上些许,并且是个女子。皇后娘娘要比韩良娣高上几分,而且怀有身孕的人最忌举起重物,所以行凶者不可能是皇后娘娘,奴才等又查过天启宫后殿昨天到今天上午的出入记录,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皆无可疑。所以由此推断,韩良娣一事与皇后娘娘绝无相干。”
贺珩点了点头,面色温和下来:“看来有人想一箭双雕,”他视线扫过跪着的三位妃嫔,最后把视线落到比韩清荷矮的罗吟袖与冯子矜身上,脸色再度沉了下来,“把伺候罗贵嫔与平才人的宫女太监通通抓起来,挨个审问。”
“皇上!”冯子矜跪着前行两步,“妾是冤枉的,皇上!”
罗吟袖看了眼神情激动的冯子矜,继续把头埋了下去。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明和进来报道。
“宣,”贺珩冷厉的脸色顿时变得温和,待曲轻裾进来,他忍不住站起身,扶着人在自己身边坐下,“外面正下着雪,你怎么过来了?”
“刚才听到韩良娣没了,她身上又正巧有妾的发钗,妾哪里还坐得住,”曲轻裾微皱蛾眉,“妾的发钗半月前便掉了,那次妾在御花园里睡着后,也不知掉在哪了,皇上您还特意赏了妾一套猫眼石发钗,谁知竟会出现在韩良娣那里。”
贺珩当下便想起,半月前他与轻裾听韩良娣唱曲儿,结果轻裾睡着了,他把人一路抱回了天启宫后,才发现掉了两只发钗,他第二天就让明和送了一盒子镶猫眼石的钗环到天启宫后殿。看来那支白玉钗,就是半月前掉的掉的两支之一了。
“别恼别恼,朕知道此事与你无干,”贺珩拍着她的手背,“朕定会让人彻查此事,还你一个清白。”
曲轻裾叹了口气,跟着缓缓点了下头,歉然的看向两宫太后:“让两位母后为儿媳担心,儿媳实在不孝极了。”
“此事与你有何干,”母后皇太后道,“皇后你就是太过老实,这后宫里总是有那么些胆大包天心思歹毒之辈,哀家与你母后在后宫多年,这样愚蠢的手段还真没见过。留着这样的人在后宫,哀家可不敢安心。”
“可不是,你如今有着身孕,别为这等小事费神,万事有哀家们在,委屈不了你。”韦太后说完后,便对贺珩道,“你快送皇后回去,这等晦气的事情何必污了人耳朵,你们夫妻二人只管放心,哀家与姐姐定会把此事水落石出,你们还是早些离了这裏吧。”
贺珩起身对两人一个作揖,“儿子也没有精力看管后宫之事,此事就只好劳烦两位母后了。”
“走吧走吧,”韦太后摆了摆手,就像赶鸭子般把两人赶走了,待帝后二人走后,她才露出一个冷笑,不轻不重道:“但凡可疑者,通通重刑,本宫就不信查不出来。”
她冷眼扫向贺珩三个妃嫔:“这后宫中容不得自作聪明的女人!”
…
江、冯、罗三人不禁一抖,江咏絮面色严肃恭谨拜道:“谢太后娘娘教诲。”
韦太后对她微微点了下头,随即对跪着的冯、罗二人道:“在事情未查清之前,你们二人就待在福寿宫后面的省身斋好好反省吧,省得哀家命人看着你们。”
“是。”罗吟袖规规矩矩的磕了一个头,她心裏清楚,太后这是要斩断她们的后路,不过既然是她没做过的事情,她又有什么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