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敬皇上一杯,祝皇上皇后白头到老,祝皇子殿下福寿安康,”就在宴席到了结尾时,贺渊举起酒杯站了起来,对贺珩道,“臣弟先干为敬。”
贺珩看着高举着酒杯的贺渊,端起酒杯缓缓的站起,淡笑道:“多谢三弟。”
兄弟二人相似一笑,齐齐仰头饮尽了这杯酒。
曲轻裾看着这两人,却没有在两人脸上看出多少笑意,她看了眼下面坐着远远的众人们,她与这些人隔着九级阶梯的高度,而间隔的距离就更远了。
宴席过后,贺珩果然已经喝得有些醉,虽然他的举止与平日无异,但是曲轻裾从他的眼神与话语中感觉到,对方意识已经不那么清醒了。
“回后殿,”贺珩拉着曲轻裾上御辇时,还不忘对钱常通道,“让奶娘好好照顾皇子。”
御辇前行的速度不快不慢,也很稳,曲轻裾只感觉到它微微的晃动,她看着身边的人举起两根手指:“皇上,这是几?”
贺珩把她举起的两根手指握在掌心,笑着道:“我没醉,别担心。”
对方的手心有些烫,曲轻裾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无奈笑道:“没醉就好,”醉鬼从来不会说自己醉了,就像很多犯了错的人不愿承认自己做错了一样。
“你不信我?”贺珩抬头看着她,眼神灼灼,莫名带了那么点委屈与不满的味道,“你总是不信我。”
“我怎么不信你了,”曲轻裾见他那副委屈模样儿,失笑道,“你没醉,我没说不相信你,对不对?”
“很多时候你都不信我,”贺珩把头靠在曲轻裾的胸口处,“我说我会一直待你好,你不相信;我说以后只有你一个女人,你也不相信;我说以后只要你一个人为我生孩子,你仍旧怀疑我。为什么你就不信我呢?”
曲轻裾轻轻抚着贺珩后背的手微微一顿,她低头看着控诉着自己的男人,半晌后才轻笑道:“皇上,你想多了。”
“我没有想多,我很清楚,”贺珩双臂环住她的腰,紧紧的抱住,“我们以后还有几十年,总有一点你会相信朕的话的。”
他的声音已经有些模模糊糊,曲轻裾知道他已经快睡着了,她像哄豚豚般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轻声道:“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相信,皇上若是要让我相信,那就一直对我好吧,只有时间能够证明。”
怀里的男人呼噜了一句什么,曲轻裾没有听清,她只是轻轻的拍着男人的后背,脸上的神情平静又安详。
御辇外钱常信与明和仿佛没有听到裏面的动静般,二人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交换一个,但是面上的神情却慎重了不少。
八月的天气仍旧十分的热,贺珩被人扶到床上睡下后,曲轻裾让人搬走了两个屋里的冰盆。醉酒若是加上太过凉爽,等醒过来就要遭罪了。
接过木槿递来的帕子亲手给贺珩擦干净手与脸,曲轻裾道,“让下面人把醒酒茶备好,皇上若是醒了就要用。”
银柳无声的退了下去,其他几人察觉到皇后娘娘似乎有些不对劲,但是她们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也没有谁敢多嘴去问,只是伺候起来更加用心了。
贺珩醒来时已经夕阳西下,他揉着有些疼的额际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眼屋子就认出这是轻裾住的房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究竟是怎么躺到床上来的。
“皇上醒了?”一个青花瓷茶杯递到他的面前,“把醒酒茶喝了。”
他抬头看向曲轻裾,夕阳透过窗户投射在她的身上,因为逆光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是他就是莫名能肯定对方现在脸上带着笑意。
或许就是因为这种莫名肯定让他乖乖的接过茶杯,一口气喝完整杯十分难喝的醒酒茶,最后捏了捏嗓子道:“天都这么晚了?”
“可不是,方才你宴席上喝多了些,”曲轻裾从他手里拿过空碗,“我让厨房的人备了清淡的饭菜,你起来用一些。”
贺珩穿好袍子,觉得头仍旧有些晕,他皱着眉看了眼屋内,不满道:“伺候的人都去哪了,怎么让轻裾你一个人在屋里?”
“你不是人了?”曲轻裾瞪了他一眼,“你睡得正好,我就让他们都出去了,免得吵到你。”
贺珩被曲轻裾这一眼瞪得通体舒爽,当下有些疑惑的想,好像有哪里不对,轻裾看他的眼神怎么温柔了一点?
是他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还是起床的方式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