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女圣体颦眉,踌躇半瞬,未曾作答,便转身走了,待走出很远,都还不忘回眸,望一眼红尘和六道。也正是他这一眼,使得应劫前的红尘六道身,不由颤了一下,眉宇也微皱,颇有立地应劫过关的架势。这一微妙变化,未逃过叶辰的法眼,女圣体和红尘六道间,竟有莫名的感应,这,又是何等缘故。“那丫头,你女儿?”红尘雪和楚灵玉坐下了,望着走远的女圣体,一左一右,齐齐望向了叶辰,语气颇具试探性。“莫瞎说,她乃女圣体。”“这....。”两女之神情,瞬间精彩无比,自听过女圣体,当年叶辰身死,与女圣体有莫大关联,堂堂圣体,竟助天魔,未曾想得见真人,已修为尽失,返老还童,还被带回玉女峰,这等剧情,让人措手不及,看来,她们离开的这段岁月,这片土地,发生了太多事,而她们,也错过了太多。叶辰只看红尘和六道,沉睡的二人,必不是自愿沉睡的,必是被人打懵的,而出手者,很显然便是楚灵玉和红尘雪。但,这并不影响他窥看二人。亦如当年,他看不透红尘六道,连周天演化,也算不出端倪,未来时空的人,遭了可怕反噬,记忆和血脉都被抹出了,自降临的那一瞬,便致使历史轨迹偏离,也是自降临的那一瞬,便自带着时空,被时空掩盖,谁也算不出。他眸中有希冀,期望他二人能应劫过关,而后再次合体。届时,纵他无法封位准帝、无法通冥帝荒,也能助诸天,渡过即将到来的浩劫,昔年连天魔帝都能灭了,更遑论洪荒。可惜,半应劫状态,比应劫状态更诡异,能否应劫过关,何时应劫过关,一切皆是未知数,莫说他,连人王也不知。身侧,楚灵玉和红尘雪倒是悠闲,如似俩游客,在玉女峰上闲逛,瞅瞅这看看哪,总会在不经意间,望一眼女圣体。只听过男圣体,从未见过活的女圣体,两人着实的新鲜。对此,女圣体置若未闻,干脆背过了身去,乖乖的坐在一筐灵果前,吃的那叫一个兢兢业业,饭量不是一般的大。转了一圈儿,二人才回了老树下。叶辰随意取了两个储物袋,递给了二人,其内装的皆帝道仙法,这段岁月两人不在,此番回来,自也有份。“越发待见你了。”两女笑道,自不拒绝。“星空可有大动静。”叶辰问道。“没有才怪。”红尘雪再次坐下,“谁都知洪荒准备开战,各个星域、各个古星,多是迁徙的人,或是避向宇宙边荒,或是寻求大势力护佑,一眼望去,真就如难民逃荒。”“归顺洪荒的,自也有不少。”楚灵玉继续道,“我二人这一路,见多了自相残杀者,未等开战,便已混乱。”“意料之中。”叶辰神色平静,生存法则便是这般的残酷,为了活着,不得不表明立场,而后,卷入战争。轰!三人正说时,突闻一声轰隆,响彻了大楚。而后,便见璀璨星空,被滚滚乌云遮盖,又是电扇雷鸣。一看便知,乃天劫降下的征兆。然,这次天劫征兆,与往昔的不同,竟有一丝可怕的帝威,也便是说,那并非普通的天劫,而是封帝的帝劫。“有人成帝?”红尘雪和楚灵玉豁的起身。叶辰一步登天,踏上了云霄,望看一方。如他这般,恒岳各个山峰,皆有人影冲天,整个大楚诸天门,但凡闻天劫者,多在同一时间登入九霄,遥望着缥缈。既是帝劫,便非普通天劫可比。伴着轰隆,大楚的天地,被掩去了所有光明,如漆黑云幕,遮了世间乾坤,还未见天劫神罚,先见可怕的异象幻化,如若天地初开,演化着天地万灵,有神龙盘旋、凤凰嘶鸣、白虎咆哮、玄武拓路,可惜,又在轮回中葬灭,骄阳崩毁,星辰崩涅,其内一山一水,也都映着末世之光。“谁引来的帝劫。”惊异声笼暮天地。可以得见,准帝境之下,每一人的脸庞,都刻着苍白色,皆因极道帝威所致,帝劫威势太强,除非准帝,谁人扛得住。“无论是谁,都所属大楚,诸天要出新帝了。”“逆天成帝,干翻洪荒。”惊异声中,也难掩惊喜声,若真有人成帝,于诸天而言,真乃逆天喜事,有一尊大帝坐镇,洪荒安敢放肆。“是神将。”天老踏在虚无,望着一方说道。“多日闭关,他竟寻到了成帝的契机。”地老啧舌。“他,引不来帝劫。”圣尊悠悠道。众人不语,皆眉头微皱。在场的列为准帝,也只圣尊,曾渡过帝劫,虽未逆天封帝,却在帝劫下活命,他最有话语权,自也看的更通透。果然,他话方落,轰隆声便湮灭了。昏暗的天地,又渐渐有了光明。噗!能听闻一方,有吐血声传来,自是传自神将,此刻的他,已失了往日风姿,白发苍苍,面目苍老不堪,本该璨璨的神眸,颇是浑浊,一层层浓郁的死气,笼罩了他全身。帝尊座下神将,攻伐最强,却是笑的自嘲。这一瞬,他是无力的,虽望见了大帝之门,却是跨不过,或者说,连去跨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他连帝劫都未引来,帝尊的时代,他有一世辉煌,可在这个时代,他已迟暮了。哎!圣尊一声叹息,虽未见神将,却深知神将心境,这等绝望,他昔年也曾有过,封帝,哪有那么容易,他引来极道帝劫,却未成帝,如他和神将这种,致死,都无缘帝位了。哎!众准帝也惋惜,比圣尊和神将更不甘,他二人至少碰到了帝劫,可他们这些巅峰准帝,却只能望着大帝之门。哎!大楚人的叹息,亦是此起彼伏,上一瞬的惊喜,在此一瞬,皆化作了无奈,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甚至,已成绝望。叶辰伫立虚天,一语未言,也颇感遗憾。若说极道帝劫,他也曾触及过,昔年与红尘六道的合体,便见帝劫惊鸿一现,对那等无上帝劫,也算有一丝的认知,需要的不止是修为,还有机缘和造化,时势造至尊,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任何一丝的偏差,都会与帝道无缘。“你这后辈,害人不浅哪!”冥帝悠悠道。“这与他,有何干系。”帝荒瞥了一眼。“他未到准帝境,诸天便无人有机会成帝,哪怕再惊艳之人杰,也绝无可能。”冥帝缓缓道,“帝尊的帝道烙印压制,虽已虚弱到极点,但并未达到冥冥中的临界点,才九千年,成帝哪有那般简单,其难度,更甚汝当年问鼎大成。”帝荒不语,自是听得懂,成帝的难度,他自也知晓。一场帝劫风波,在叹息中落幕。叶辰回了玉女峰,楚灵玉和红尘雪走了,带走了沉睡的红尘,至于六道,则被送去了天玄门。其后几日,大楚颇是平静,再无渡劫人。一个宁静的夜晚,天玖来了,叶辰记忆中那道巍峨身躯,此刻略显佝偻,威震天下的第五神将,也比想象中苍老不少。今夜的天玖,有些不同,或者说,看叶辰的眼神儿有些不同,可谓诸多情感交织,有激动、缅怀、敬畏,如若游子,带风尘回家乡,再见自己的亲人,浑浊的眸,还萦绕着水雾,以至看叶辰时,直看到心神恍惚,久久,都未挪开目光。他该是已去过天玄门,而众准帝,也该是与他说了叶辰之事,身为至尊座下的神将,这才火急火燎的赶来。“前辈?”叶辰被盯的浑身发毛,试探性的唤了一声。“能否叫我一声...小五。”神将温和笑道。叶辰有点儿蒙了,但见神将眼神真挚,还是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小五?”“诶。”神将哽咽的应着,老躯颤抖到不行,盈满老眸的水雾,终是凝结成了霜,笑中有泪,一声小五,时隔岁月九千年,古老的记忆,都伴着这一声呼唤,刻入了灵魂中。叶大少愕然,第一次见神将哭,这特么措手不及啊!我是该哄哄他,还是该骂他一通,大老爷们儿的,哭啥哭。这一夜,明里暗里透着诡异,远道而来的神将,就坐在老树下,叶辰舞剑,他看着;叶辰悟道,他看着;叶辰**女圣体,他还看着,目不转睛的那种,眸光饱含沧桑。这等眼神儿,莫说叶辰,连女圣体那丫头,都看不下去了,极为笃定,纵叶辰去撒尿,这货也会跟去瞅一眼。天色临近黎明,神将才起身,渐行渐远。自后去看,他那略显佝偻的身躯,又蓦的挺拔了一分,步伐也轻快了不少,散了不少老态,直至消失,还能听闻大笑声,让人恍以为,昔日那尊气盖八荒的第五神将,又回来了。“人老了,都会干些奇怪之事?”叶辰意味深长的摸着下巴,自昨夜神将到来,他浑身上下都不自在,有那么一人盯着,浑身都凉飕飕的,不是吹,睡觉他都不敢闭眼的,生怕睡的太死,会被某个看似正派的神将,当串儿给撸了。他不知,但女圣体却心知肚明,众准帝不说,她自也不会说,叶辰身上藏着的秘密,需到某个特定时间,才会揭开。天色大亮,新一日到来。今日的大楚,颇是热闹,但并非天劫,而是诸多外来客。遥望而去,总能得见三五成群的修士,男修和女修皆有,老人和孩子也颇多,皆是拖家带口而来,一路风尘,真如在逃荒,嗯...他们就是在逃荒,自四方星空而来,为躲避接下来的洪荒开战,而寻求大楚庇佑。大楚自是来者不拒,来了大楚,可不能吃干饭,是要贡献一份力量的,这些人中,不乏大圣和准帝,哪能拒之门外。如大楚这般,玄荒亦如此,多是举教搬迁,跨过玄荒星海,登上修士圣地,在玄荒寻新的山门,数量之庞大,无法估计。幽冥大陆也不例外,临近的星域、更远的星域,都源源不断的涌入,更有大神通者,把自家的古星,都给搬了过来,就悬在幽冥大陆外,意思很明显:结盟。这等事,持续了近三月之久。大楚、玄荒、幽冥大陆,恍似成了苍生避难的圣地。而浩瀚星空,在难见生命古星,纵是有,其内的生灵,也已逃的一个不剩,或是去大楚、或是去玄荒、或是去幽冥大陆。没办法,洪荒开战在即,不是一两方势力,能扛得住的,欲对抗洪荒,需倾整个诸天之力,势力太过散乱、战力无法很好的凝聚,反会被各个击破,各方结盟,方才有一战之力。于是乎,诸天的局面,呈现了三足鼎立的态势,一方大楚、一方玄荒、一方幽冥大陆,三方的各自战力,已在这三月间,随着修士的不断涌入,达到空前鼎盛。三日后,三方统帅聚首,东凰太心代表大楚、幽冥老人代表幽冥大陆、夔牛皇代表玄荒,真正意义上...结成了大联盟。九日后,几十座帝道级域门,连接了大楚、玄荒和幽冥大陆,以便危机时刻,能各自救援,共抗洪荒。大战前紧张的气氛,笼暮了整个诸天,但凡修士,都在积极备战,披上了尘封多年的铠甲,时刻准备与洪荒大族血战。蝼蚁!洪晃各族的幽笑,冰冷而枯寂,是眼睁睁的看着诸天联合的,却并未阻止,因为,再怎么联合,也非洪荒族的对手,联合也好,也省的到处去追杀,团灭了更省力。这段岁月,洪荒自也没闲着,去了诸天各处,带回了自家的应劫人,数量已极其稀少,纵扰应劫,伤亡也是有限的。诸天联盟,洪荒自也联盟,各族战力聚合,已在调兵遣将,声势空前浩大,力求开战后,一举拿下诸天。“一场席卷诸天的战火,无法避免了。”玄荒五大禁区,皆传出话语,难掩讽刺之意,天魔虎视眈眈,人界却要掀起内战,自家力量消磨,若天魔入侵,结局将是毁灭性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