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李显应约而来,见在那豪华的大殿之中,武承嗣、武三思兄弟两个早已恭候多时,而在他们兄弟身后,坐着武顺、贺兰敏之、贺兰敏月母子(女)三人,只是在贺兰敏之的下首位置才空出一个座位,看来是为李显所预留的。
“哼,姨母身份虽尊,却也不过是一个韩国夫人的爵位,地位也就相当于一般的国公,竟然如此不懂礼数,那也罢了,毕竟她是长辈,端坐不动也说得过去,可是贺兰敏之兄妹又如何说?那贺兰敏之完全就是一个纨绔子弟,仗着外祖母宠爱,这才被授予六品千牛备身,那贺兰敏月不过是仗着一张脸蛋取悦父皇,这才获得了一个魏国夫人的封号,竟然都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像这样的东西如果能长久,那才是没有天理。”
看到这母子三人如此大咧咧的没有礼数,李显的心中很是不满,不过现在武承嗣和武三思在这裏,他也不能当众发火,并不是要给武氏兄弟面子,而是要乘机挑拨双方之间的关系,最起码不能让他们搅和在一起,否则的话,这些人的力量汇聚在一起,对自己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尤其是武顺母女,她们朝夕侍奉高宗,万一在与某些紧要关头想高宗中伤自己,那自己岂不是麻烦?
更何况,真正的谋家是坐山观虎斗,自己好从中渔利,哪能在争斗一开始便亲自赤膊上阵?这一点也不符合某人一贯狡诈的作风啊。
所以,李显表现出一副视而不见的表情,对着那母子三人笑着施礼道:“甥儿李显见过姨娘。小弟见过敏之表兄,敏月表姐,数日不见,表兄越发玉树临风了,而表姐亦是愈发美貌,真个是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贺兰敏月虽然不待见李显,可是听了李显这么一番夸耀,还是忍不住心花怒放,笑着说道:“尔这小鬼头,多日不见,竟然学得如此油嘴滑舌起来,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出自何典?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又出自何典?也让兄长和承嗣、三思他们学学,不知可好?”
“啊?糟了,竟然提前把这典故说出来了,说不得也只好蒙混过关了。”李显虽然心中暗暗叫苦,却也表现得很是淡然,笑着说道:“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乃是形容古代四大美人的,所谓沉鱼,乃是春秋时越女西施,传说西施当年曾在溪边浣纱,溪中鱼儿见其美貌,心生惭意,竟沉至溪底;落雁之典出自汉代美女王昭君,当初昭君出塞,天上雁儿见其美貌,心生惭意,纷纷坠落黄沙。”
“这两个典故我知道,可那闭月羞花又是何人?”武顺毕竟读过不少书,也知道一些典故,对于西施和王昭君的传说还有印象,可是那闭月羞花的名号,任她绞尽脑汁,还是想不出来到底是哪个历史人物?
“闭月说的是东汉末年的貂蝉……”
“等等,东汉历史上有貂蝉这号人物?我怎不知?”武顺立刻打断了李显的话,然后说道:“此女是何身份?难道是某位皇帝之妃子?还是某位显宦之女?”
“嗯?姨娘如何连这都不知?”李显不由怪异地说道:“那貂蝉本是汉末司徒王允之歌女,美貌异常,因为美貌而令天边之月羞愧躲避,故称闭月,后为王允献连环计,令董卓与吕布反目,除去国贼,后嫁与英雄吕布做妾,此乃是东汉末年一件大事,姨娘如何不知?”
其实李显哪里知道?这件事在史书上虽然有,可史书并未记载貂蝉这个人,当时又非明朝,《三国演义》尚未成书,因此史上并无貂蝉之名。
“原来便是巧施妙计令吕布与董卓反目之人,此人既能引诱董卓与吕布反目,倒也当的起绝世美女,便算尔此典无错,那羞花又出自何处?”武顺淡淡一笑,又接着问道。
“这。”李显听到这一问就更加苦涩了,因为他忘记了,羞花这个典故的主人杨玉环要在数十年之后才出生,没奈何,看起来只好胡乱编造一个了。
“究竟要编谁呢?我这姨娘看起来熟知历史人物,我要是被她找到漏洞,事情便不好办了,咦?有了。”
李显眼前一亮,看了看不远处站着的贺兰敏月,笑着说道:“吾听说有一日表姐于御花园中赏花,因为表姐太过美貌,连园中花儿都因为羞愧而悄悄闭合,此所谓羞花也。”
“哈哈,汝这小鬼头嘴巴倒也甜,原来竟然是绕着弯儿讨好于我,罢了,不需母亲说了,此典算汝过关,不过姐姐我倒是想要听听尔这一顾倾人城之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