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大王做事总能出人意表,每次都是给人意外惊喜,今日既然如此说,末将怎敢不信乎?既如此,末将自当按照大王安排去做。”薛讷虽然对李显依然恭敬,而且毫不迟疑的去执行计划,可是李显却是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丝丝的酸意,李显知道对方是在嫉妒他的武艺,却也不说破,只是笑了笑,便各自依计划行事。
这时候的乞乞仲象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细已经被李显完全探知了,还是依照计划率领麾下的六千骑兵向李显大军所在的方向赶来,等到他的大军赶来之时,却发现这裏已经空无一人了,余下的只是满眼的尸体,这些尸体全都穿着靺鞨族群的衣甲,手中打着的也是靺鞨族的旗号,现场之惨烈令人心惊。
虽然一向严苛,课时猛然看到自己的族人有那么多被杀,而且死状很是凄惨,连乞乞仲象都不由得心中凄凉,默默的叹息了一阵子,下令将士们将这些族人尸首就地掩埋,又默默地祭拜了一番,这才挥兵继续追了过去。
其实乞乞仲象知道他这样做绝对会延误战机,令唐军逃跑并做好抵抗的准备,可是为了收买族内将士之心,也为了激起他们对唐军的愤怒,他也只好这么做,如果他真的敢于对这些尸首弃之不顾,日后还会有谁为他卖命?
不过他认为敌军反正只有数百人,再经过与乞乞买嘉大军一场激战,死的唐军也有上百人,余下的那一部分虽然可恶,却也不足为虑,所以这才放心的任其逃遁,相信只要大军追上他们,不管其做好了怎样的准备,最终的结局都绝对难以改写。
而当乞乞仲象率领他的大军追到唐军的时候一眼望去,发现唐军果然只有不到二百人,虽然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宁死不屈的决绝,可是在他看来这反而是最能够激起他的屠杀兴趣的,若是那种一吓唬就投降的软蛋,他反而不屑去对付了。
“全军听令,与我杀,一定要让唐贼见识见识我靺鞨勇士之悍勇。”乞乞仲象将手中长矛竖起,向着前方一挥舞,便见六千名骑士顿时如同怒涛一般席卷而去,而那不足两百人的唐军便像是海涛中的一叶孤舟一般,摇摇欲坠,随时都有覆没的危险。
“哼,该死的唐贼,这一次看尔等还往哪里逃?”乞乞仲象一脸的狞笑,眼睛如同毒蛇一般的盯着浪涛中心的那一叶孤舟,他要亲眼看着那一叶孤舟被倾覆,舟毁人亡,只有这样才能出胸中一口恶气,才能为族人报仇。
可是事情却远远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简单,乞乞仲象只看了一会,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因为敌军的防御实在太过变态了,这才短短的半个时辰不到,在唐军阵前竟然就挖起了一道深深的壕沟,这道壕沟让最前排的靺鞨勇士们吃尽了苦头,因为战马无法纵跃过去,纷纷的掉落下去,而壕沟下面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因为人马一掉下去,就听见那裏面马嘶人吼,尽皆惨叫不已,很少有谁能够再从裏面出来。
“不,这并非是唐军挖的壕沟,而是天然形成的,天呐,此处竟然是白河沟!我靺鞨部唯一能够克制骑兵之险地!这只不过被唐贼拓宽加深了。这群唐贼怎的如此幸运,竟然寻到了此处?”
乞乞仲象不由得暗暗感叹唐军走了狗屎运,竟然找到了一处抵御骑兵的天然障碍,不过他也没有对此多做他想,毕竟仅仅靠着一道壕沟想要抵挡自己麾下数千骑兵,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因为他还知道一条道路,可以绕过这道壕沟,从背后袭击敌军,而只要己方占据了那唯一的出口,想必唐军将会变成瓮中之鳖,就算是困也会被己方困死。
所以乞乞仲象只是象征性的进攻了一番,在损失了百余人之后便暂停进攻,表面上看来是在壕沟对面与唐军对峙,实际上却早已率主力绕到了唐军背后,占据了唐军唯一一条对外联系的通道,想必这样一来己方根本不用主动发动进攻,便能将唐军活活困死,因为过不了几天,唐军便会断粮断水,到时候定然会不攻自破。
“嘿嘿,李显啊李显,尔聪明一世,却何曾想到尔虽然能够借助地利优势阻挡住我的骑兵,却也为自己寻了一条绝路,此事引用尔唐人之语,正是祸福相奇吧?”
乞乞仲象根本不知道自己把“祸福相倚”这几个字给认错了,兀自还在附庸风雅,卖弄自己的学识,却根本不知道他这一切其实早已落入了李显的算计之中。
就在此时,李显却是站在乞乞仲象看不到的地方看着他,然后轻轻对身边的李多祚说道:“看乞乞仲象那一副志得意满之神情,想必还以为本王是自寻死路吧?”
却听得李多祚呵呵笑道:“其实不只是乞乞仲象,便是末将亦难猜到,大王竟然能够想出如此一条妙计,神不知鬼不觉的克敌制胜。”
李显却没有再多做解释,而是淡淡笑道:“再过半个时辰,我军便准备完毕,最多再过一个时辰,我军便会发动进攻,届时任凭他乞乞仲象大军坚硬如铁,本王也要将他熔炼成铁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