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壤城内,高句丽军城防大营内。
作为高句丽军的军事统帅和行政首脑,渊男建现在可谓是真正的大忙人,白天处理军务,晚上到王宫处理政务,好不容易熬到半夜将政务处理完了,疲倦至极的他衣不解甲,倒头就沉沉的睡去了。
可是他刚刚进入梦乡没多长时间,就被亲衞队长仲室云所唤醒。当他正想对着这位忠诚于自己的将领发火的时候,却听得对方大声说道:“大莫离支,不好了,唐,唐军攻城了。”
“我当是甚事这等紧张,原来不过是唐军攻城了,那便让其攻去罢,反正唐军攻城亦不是一天两天了,诸位只需尽力防守便是了。尔先传令各位将军,按原定计划守城,吾这便过去。”
渊男建刚刚睡着,脑子正犯迷糊,听说是唐军攻城了,却也不以为意,摆了摆手,便让仲室云去安排,自己也伸了个懒腰,准备前去应战。
却见仲室云连忙走上前来,扯住他的战袍,急道:“大莫离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城中有人做内应,为唐贼打开城门献城,如今唐贼已占据了南城门,正与我军将士厮杀,平壤城危在旦夕呀,大莫离支,快想办法突围吧。”
“尔说甚?”渊男建听到这句话,顿时浑身一震激灵,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失声问道。
仲室云无奈,只好耐着性子继续解释道:“有叛贼暗中投降唐贼,并已打开了南城门,待得兄弟们发现时,唐贼已占据了南城门,如今形势危急,再不突围,恐怕已是来不及了。”
其实这时候仲室云已经不用再重复了,渊男建从其第一句话就已经知道了局势的危急,这时候连头盔都来不及戴上,立刻就急着走出营帐。
却见仲室云也急忙行动起来,大声说道:“大莫离支莫急,末将这便去安排将士护送大莫离支宝眷一道出逃。”
“哼,尔说甚出逃?如今我还有何处可逃?”渊男建的吼声中带着一丝的苦笑和悲愤,然后迅速的拔剑在手,大声喝道:“吾之地位,本就是抢来的,失去亦没有甚可惜的,今日索性放手一搏。”
随即下令道:“各营各部随本相前去迎敌,若有叛逃者,诛其九族,敢于退后一步者,斩,家眷尽皆籍没为奴。”
在渊男建的铁腕统治之下,高句丽的将士早就习惯了服从,所以现在渊男建的命令一下,将士们立刻迅速的集结在一起,然后随着渊男建一起奔向战场。
而等到渊男建率领大军来到南城门处不远的地方,不禁被眼前无比血腥的一幕给震惊了:勇猛的大唐将士们就像是闯进羊群的猛虎一般,对着己方的将士们展开了一面倒的屠杀。
渊男建现在真真切切的看到,不是他的将士们不肯用命,事实上除了一小部分选择投降之外,大部分将士作战还是比较积极的,可是唐军将士实在是太勇猛了,尤其是薛仁贵、契苾何力、黑齿常之、高侃等几名多次与他打交道的老相识,除此之外还有好几名厉害的小将,在他一眼望去,至少有五六名年轻的小将,其武艺虽然比不上大唐第一猛将薛仁贵,但是比起老将高侃等人却是丝毫不差,尤其是那名白马银铠的小将,武艺之高已经毫不逊色于契苾何力,只见他的马槊从不落空,每一下都能致人死命,即便是一些将领,在其手下也走不了三个回合。渊男建仅仅在那里驻足了片刻,便有二三十名将士命丧那人之手。
“哼,想必那厮便是周王李显吧?果然便像传闻中的那般勇猛,这要是再过上十年八年,大唐第一勇将之名非落到这厮身上不可。”渊男建看到李显如此勇猛,也不由得心中震动,略略思忖之下,便取过来一张铁胎弓,从背上抽出一支羽箭,用足了劲,将这张两石的强弓拉得如同满月一般,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松,只听得破空之声撕裂了天际,那羽箭带着仇恨,迅速的向着目标奔去。
“哼,相信只要杀了李显这厮,唐军定然会陷入混乱,哪怕是今日输了,能够拉得这厮垫背,吾也算是值了。”渊男建的脸上带着一丝狰狞的笑意,死死地看着远处正在奋勇杀敌的李显。
一百步,八十步,五十步,三十步……羽箭离目标越来越近,眼看就要钻进李显的体内,将这个可恨的对手给射死了,看到这一幕的渊男建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嘿嘿,当初乙支文德大破隋炀帝,后来父亲率军大破唐太宗,可最多也就是杀几个南朝的大将,哪个能像我这般击毙南朝皇子?我渊男建留名青史,便在此刻。”
可是就在这时,令渊男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李显身边一名衞士竟然在这一瞬间便纵身而起,硬是用身体挡住了自己射向李显的那一箭。
“这,这怎么可能?世间竟然还有动作如此迅速之人?”渊男建见那衞士迅如闪电,竟然能够在间不容发之际挡住自己的羽箭,心中的震惊却是无以复加。
可是渊男建不知道,他的这一箭没有把李显射死,却将李显心中的怒火彻底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