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那名为郑夫人送拜帖的守衞更加的震惊,如果不是有眼眶撑着,估计眼珠子都已经掉到地上无数次了。
却说郑夫人带着李显来到厅堂之内,屏退了所有的侍从之后,对着李显躬身行礼道:“不知这位先生拜帖中所言的拙夫来信,竟在何处?”
却见那人抹了一把脸说道:“郑夫人,你看我是谁?”
“原来是周王大驾光临,难怪,妾身还以为……”郑夫人虽然话没有说出口,可是意思很明显,还以为是李显将上官庭芝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他人,并让他人代为传送信件。
虽然郑夫人相信李显选中的人一定是心腹,可是内心裏却并不愿李显之外的任何人就上官庭芝之事跟她接触,现在见来人竟是李显,心中的不舒服这才彻底消失。
“不知大王此次前来,有何指教?”郑夫人见李显避过上官婉儿,专门来找自己,知道定然是有要事要说,所以主动开口问道。
李显闻言却是拱了拱手说道:“小王来此,一是庆贺婉儿终于迈开了第一步,夫人呕心沥血养育十四载,终于成器,相信婉儿此后只要小心谨慎,努力向上,将来定然成就非凡,上官家族复兴有望;这第二么,自然是将上官典签之来信亲手奉上。”
说完之后,李显便从袖中取出来一封信件,郑重的递到了郑夫人的手中。
郑夫人双手接过信件,却是看也不看,张口问道:“妾身知道今日大王前来寒舍,定然还有要事吩咐,妾身洗耳恭听,还请大王直接吩咐就是。”
李显却是连忙摆手说道:“吩咐不敢当,小王只是提醒夫人,莫要将上官典签之事告诉婉儿。”
“这却为何?妾身正打算要将此事告诉婉儿呢,若是婉儿得知她父亲尚存人世,而且受大王如此大恩,日后定当竭诚以报,毕竟我一家三口承受大王大恩多年,如今婉儿已经到了天后身边主管诏令,正是报恩之时,大王却又为何不让妾身将此事告之婉儿?”
郑夫人满脸的不解,却听得李显叹道:“夫人并非不知,我那母后虽然赏识人才,亦能破格重用,却颇有疑忌之心,当初上官相公得罪母后,不仅自身罪责难逃,亦秧及家人,如今婉儿以惊艳之才,虽受重用,然则母后心中亦不会不加以防范,最起码在短期内会有所防范,因此婉儿自当小心翼翼,更兼婉儿如今年纪尚幼,心中没有城府,一旦得知上官典签之事,便会生出对母后之怨念,再加上对小王报恩之心,定会露出行藏,虽然她自己觉察不到,却也很有可能会被母后察觉,到时候轻则遭受废黜,严重了可能会有性命之忧。若是不知上官典签之事,自能忠心为母后做事,久之自然能够获得信任,彼时婉儿若再得知上官典签之事,便不会遭受母后怀疑。”
郑夫人闻言,顿时感到浑身剧震,深深施礼道:“若非大王今日一言,婉儿几死矣,大王对于婉儿回护之恩,妾身没齿不忘,大王之言妾身明白了,在婉儿未取得天后绝对信任之前,妾身绝不会将拙夫之事说与她知道。”
“夫人言重了,此事既是为了婉儿,又何尝不是为了小王自身?此间事已了,小王亦当告辞了,婉儿进宫随侍母后,为了避嫌,小王亦不便相送,我这裏有一些礼物,稍时会派人送来,还请夫人转送。”
李显说完之后,取出来一份礼单,交给了郑夫人,随即转身告辞离去。
郑夫人送李显离开后,取出礼单一看顿时震惊不已,因为上面所列的都是名贵的珍珠玉石、粉黛,还有许多孤本善本书籍、紫毫笔、宣州纸、湖州砚,粗粗算了一下,总价竟有上百万钱!
“这,这,我一家三口本已受了周王这么多大恩,今日竟然又送来了许多贵重物品,这份人情真是重如泰山,我这一家恐怕这一辈也都难以偿还清楚了。”郑夫人的心中感动不已,但是庞大的人情债却压在了头上,让她的心中实在难以承受。
不过等到后来,郑夫人总算也想清楚了:“反正我们欠周王的债也难以还清了,也不在乎多这一笔,只是尽心竭力回报周王便是,其实自从相公被周王所救的那一刻起,我们这一家就已经被刻上了周王部属的记号,除非我和婉儿不肯认相公,否则我们这一辈子就已经注定和周王绑在一起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至于婉儿这丫头,早晚把她许给周王便是,想来以这丫头的才学和容貌,周王亦是难以拒绝吧?”
这时的上官婉儿根本就不知道她已经被自己的母亲暗中卖给了李显,现在经过武后的诠选,终于脱颖而出,得以随侍武后,掌管诏命,实现了人生的第一个起步,看起来是志得意满,春风得意,然而区只有她自己才明白,自己肩上承担的责任。
“我这一次,不仅仅是为了家族的崛起,更是为了心中那个人,只要能够对他有所帮助,无论多么艰辛的事情,我都会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