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个世界的番外 大名军魂(1 / 2)

茫茫大海,碧波千里,不见尽头。

此时,正是夕阳斜下,半遮半掩,即将融入那碧波荡漾的海面之中的时刻。

在这无边波涛之中,从那天海一色的交织之处,竟显现出了一个缓缓而出的小黑点,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小黑点也是越来越多,一个接着一个……被那将要落下的半日映衬的闪闪发亮,身带宝器的模样。

坐落在岸边,位于威海衞的驻军港口之外,有一座高达九尺,宽至三方的了望台。

台上制有可燃的烽火台一座,用于望远的了望口一处,对外御敌的射窗三面,皆是用青石外包,着实结实不已。

就在这座了望台内,有两名出自威海衞的大明水师侦查部的小衞,正一人端着一架从荷兰商人手中抢过来的千里镜,对着那一个个逐渐出现的小黑点进行仔细的观测。

待到他们透过镜片,看清楚了挂在领航舰艇船头之上高挂着的青蛟旗帜之后,那颗高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的放了下来。

“给岛内的兄弟们打信号,通知总旗,就说捕猎队顺利的回归了!”

“唉!”

站在警戒窗口前的衞兵,听到了他们这小旗长的命令,立马就应了下来,他抄起窗台上插着的信号旗,就对着远在岸边上的哨卡打起了传令的信号。

待到衞兵操旗两遍,与他们遥遥相望的岗哨之中,就传来了一阵收到的旗语,让这一旗驻守在了望台上的士兵们,终于可以专心致志的去观看那越行越近的舰队上远归回来的士兵们的具体情况了。

“看呢,是顾千总!那是顾千总啊!”

大概是见到了心目之中最为崇拜的将军,那负责了望的士兵,竟是激动的吼出了声音。

但是站在他身后,甚至是就在他身旁的小旗长都不曾责难于他的失态。

因为顾千总不但是这位年轻的士兵的偶像,也是整个威海衞,甚至是大名水师全体官兵们所崇拜的对象。

因为他的名字叫做顾盛麟,是大名水师已故战神顾峥的二子。

他虽因其父辈扬名,却不蒙父恩,不借余泽,不贪剩功,只凭借一腔热血,一身所学,如同其父顾总督一般,就从起家的威海衞最普通的一名小旗做起,一步步的走到了现如今的地步。

想当年,顾峥以三十六岁的盛年接任江浙,闵粤沿线六个衞所,数十万联合水军的都督一职,而现如今,顾盛麟以二十岁弱冠之龄,统领三千户水师官兵,独遣百余只舰船所组舰队,横行在渤海之上,杀的那残余寇贼是闻风丧胆,望之而逃啊。

待到士兵吼完,再对船舰内细细一瞧,顾千总此次的收获也跟着一目了然了。

在他身后作为侧翼协攻的飞鱼船上堆满了武器装备,绫罗绸缎,负责压阵那体积最大的舰楼船的甲板之上更是堆满了捆绑的严严实实的战俘。

不用多想,也知道此次的狩猎扫荡顾千总的收获有多大。

见到了此情此景之后,那士兵竟如同自己立了这般大功劳一般,又激动的大叫出声:“顾千总又立了大功!若是加上上次的功勋,咱们那一直空悬着的威海衞指挥使司的职位,总算要落到顾千总的头上了。”

“就凭借着这一功劳,咱们也不怕被朝中的那群事儿多的老头子们用顾千总的年龄来说事儿了。”

听到这裏,连他们少言的小旗长官都忍不住的发了话,只不过这话里话外,全是对站在朝堂内的没事儿找事儿的文官们的不满。

“没错!那群文人们哪里懂得他们口中丘八的辛苦。”

“咱们武人,凭得就是功勋升职,能力的大小,谁还看年龄?少年将军,那才叫做常事儿。”

“若都是按照文人的那一套,熬资历,看资格,哈哈,你让他们七老八十的去耍耍水师的大刀,瞄瞄火器营的鸟铳试试!”

“他们也不想想,他们能够放心踏实的站在都城之中,朝堂之上,上蹿下跳的挑我们的毛病,那依仗到底是什么?”

“还不是我们这些为了朝廷为了一方百姓,舍生忘死的士兵?”

“若不是三年前,顾总督以自己为诱饵,将寇国最强悍的几股海贼寇匪的势力全都引诱至他设下的伏击之处,纠结大名水师半数的兵力,将其一举歼灭,他们这些老家大半出自南方的读书人,又何来现如今坐在近海不足咫尺的观海楼,观月台上饮酒作乐,吟曲颂诗呢?”

“不管怎么说,顾千总是我威海衞的骄傲,他临走时就与我等说过,他的父亲也就是顾总督曾经说过,猛虎永远不会被羚羊所压制的。”

“我相信!顾千总的此次回归,一定是我威海衞最新的指挥使到来的预兆。”

“咱们威海衞也能扬眉吐气一次了。”

就在这小旗愤慨的分说之间,那领头的蜈蚣船上就打出了一阵旗语。

“快看,顾千总的船上令兵朝着我们打旗语了!快!快通知哨岗中人,全员集合!!”

岸边的哨兵收到消息,哪里敢多耽搁,不过进入到军营之中片刻,就有一队总旗打扮的校官,带着一队人马跑步朝着驻军码头的方向跑去。

待到他们列好阵型整装以待的时候,“砰!”……领航的抬头舰艇壁舱就与码头边上的卡槽栅栏砰撞到了一起。

“啪啪啪!”

那百尺有余的大船转舵向平行海岸的方向,斜侧着身子摇摇晃晃的就停止了前冲的力度。

在随波冲起的海浪之中稳住了船身之后,那早就站在相应位置的士兵,就将甲板上的实木栅栏机关给挨个的打开了。

整个船身的一侧,呈现了凹字形状的锯齿,从这些下凹的位置之后,有两名负责搭板儿的士兵就将早就准备好的木板通道给搭了上去,朝着岸边码头的方向斜着往下这么一滑。

“啪啪啪!”

这一艘舰船的甲板就与踏踏实实的地面连接到了一起。

“宁元舰,归航!”

“啪啪啪!”

“呈元舰,归航!”

在这一声声的通报声之中,一队实弹真枪,甲胄森然的队伍就从这甲板上冒出了身影。

是回归的顾千总,走在了队伍的最前方,在这倾斜了足有三十度角度的船板路上,如履平地,噔噔噔不过几步就再一次的踏上了踏踏实实再无半分摇晃的陆地之上。

“恭千总凯旋!”

“末将陈东奉命前来迎接回归舰艇,清点战略物资,盘算缴获物资,顺便迎顾千总回营休憩!”

这总旗长官见到顾盛麟下船,那是赶忙迎上,满脸的喜色,难掩久别重逢的激动之情。

而被盛情欢迎的顾盛麟却是一眼不发,用十分欣慰的眼神上下的将这个年纪并不大的下属打量了一番之后,就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这陈总旗的所在,情真意切的说了两个字:“瘦了!”

不过一句话,就让陈东热泪盈眶。

顾千总出海月余,在公刘岛与寇国平川家的海贼大小火拼了近十余次战役。

海上出行,时间越长越是缺衣少食,顾千总黑瘦了一圈,待到回到地面上的第一句话,却是说自家的弟兄瘦了。

这样的仁义,哪里像是普通的官家老爷。

又怎么会不让兄弟们为其死心塌地的卖命呢。

这陈东哭,那也是哭的真心诚意。

顾盛麟也不会让爱将因此在手下的面前丢丑。

他轻揽了一把陈总旗的肩膀,顺带手的就将对方往军营的方向推了一把。

“成了,叙旧何时都可以,咱们还是先回驻军营地,去看看我走后又有何军务吧。”

“是!千总放心,这月余的军方资料,驻地周边的抚台衙门的公文我都一封不落的放在了您的案前。”

“依照您的要求,普通的白封文件让师爷处理,贵重一些的红封,黄封的密报,全都放在您的亲衞长的手中了。”

从码头到驻军军营,短短的几百米的路程,顾盛麟就将他落下的这月余的基本工作给了解了大概了。

待到他回到驻军议事厅,一衞所的最高指挥使才能进入的,处理公务的书房之时,从他的父亲顾峥那一辈起,就跟随在左右的两名幕僚,就已经一左一右跪坐在那黑漆做面,红漆做边的案几的左右了。

“啪嗒!”

早有默契的陈总旗并不曾随顾盛麟一同进入房间,反倒就站在门外,将门从外面给关了起来。

与接到了消息早早赶来的亲衞长一起,一左一右的站在了大门两边,充当起了拦路通报的门神。

至于迈入到房间的顾峥,不假他人之手,径直走到案几一侧,书架一旁的盥洗架旁,拎起一旁的黄铜大壶,先洗脸,净手,解甲,宽衣,之后才施施然的做到了这张宽大的案几之后,用手指哒哒哒扣了三下桌面,等待着他右侧的幕僚递过来他最先应该处理的公文。

“刷拉!”

因为带队离开的时日并不长,这威海衞又是顾氏家族的大本营,周围的防区有顾峥的余威,有顾盛麟的水师,那是被经营的风平浪静,自然桌面上能留下来的待处理的文书也并没有多少。

但是在顾盛麟看清楚这几张寻常的文书上面,被特意摆放出来的一封特殊的信封之时,他的眼睛却是一下子就瞪了起来。

这个封信的封口处由红蜡油塑封。

为了隐藏写信人的身份,本应该写上落款的封皮上是一个字也无。

但是在表明身份的辣油上,却被盖上了一个蔷薇花的印章。

谁都知道,大名战神顾峥的妻子顾王氏,一生最爱的花卉就是蔷薇。

而顾氏家族的族徽,印章,来往的手札,乃至于底下的商铺里都会有蔷薇花的印记。

这是一封来自于都城顺天府顾氏侯爵府的密信。

这封信应该是继承了父亲的爵位,现任的承恩侯也是顾盛麟的亲大哥……顾盛麒的手书。

这种密信,非十万火急,不可发。

顾盛麟见到如此的信件,又如何不惊疑一下呢。

“哗啦!”

又惊又疑的顾盛麟赶忙拆开了信封,却见到这信封内却只有白纸一张,墨字几个。

“寻机,回都!”

是大哥顾盛麒的亲笔所书,底下还盖了一方不起眼的蔷薇私印。

两方应证,绝无作假的可能。

到底发生了何等事情需要他急速赶往都城,而他又要以何种的借口离开他驻守的威海衞去这顺天府一趟呢?

就在顾盛麟对着信纸思索的时候,那个刚才退出为其守门的总旗就在门外高声的通报。

“报!千总,议事书记官请见,说是上次上报给朝廷的功绩,上边有信息返回了。”

“朝廷发往威海衞的文书刚刚到他的手中,说是让您回都城述职,顺便接受兵部下达的嘉奖令!”

“恭喜顾千总,您总算是要升任了啊!咱们威海衞也终于有一位名正言顺的指挥使了!”

门外的声音落下,门内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坐在顾盛麟身侧的幕僚齐齐站起,朝着这位年轻的上官拱手。

“恭喜顾将军功劳顺利下达,预祝顾将军此行一帆风顺。”

这个朝廷邸令来的恰到好处。

不但给顾盛麟一个返都的理由,也为围绕在他身旁等待这个升职许久的幕僚与将士们一剂强心的鼓舞。

武将百战,军人卖命,为的是庇子嗣,建功勋。

让家国百姓所记,为青史在册留名。

赏罚分明,方为正道。

这顾千总的走,正是带着整个威海衞千百官兵的荣辱。

顾盛麟的升任,也意味着与他一同杀敌的兄弟们的升任。

自然,他这一行就被安排的颇为妥当,跟随他的亲衞们对于顾千总那如同急行军一般的赶路,也不曾有任何的疑义。

待到顾盛麟掐准了时间,正在顺天府外城大门落下之前赶到承恩侯的侯府大门的时候,早早接到了消息的顾盛麒正在门口处,正门大开,大张旗鼓的迎接他这多年未曾归家的亲弟弟呢。

“大哥!”

迎上去的顾盛麒一把端住了顾盛麟想要施礼的手,阻止了对方略有些急切的话语,将他与身后的一行人都迎进了顾家的大门。

“有什么话,回到家中再说,我先让人将你的手下安置下来。”

见到大哥一脸的严肃,这打小就心有灵犀的哥俩,在行到主家的书房之中时,就不曾多言一句。

待到门外的士兵安置妥当,书房外由大哥贴身的亲衞严密的封锁之后,在这个只剩下哥俩的书房之中,顾盛麒就拿出了一张来自于锦衣衞北镇抚司旗下诏狱押送人员的交接文书。

当然了这一份是顾盛麒通过人抄录的备份版本,真正的文书,现在正踏踏实实的躺在锦衣衞的秘录集之中。

这张简单到只有人名以及何时入狱的文书之中,那个入狱人的名字,却是让顾盛麟看的是大吃一惊,蹭的一下就从他刚刚落座的案前站了起来。

“胡宗宪?!胡总督?”

“他们锦衣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竟然秘密的逮捕了浙粤沿线,近六个衞所兵力都统一归起统调的胡总督?”

“是何人给其的胆量,他们就不怕一旦消息走漏出去,整个国家的南海一带的海域,将会成为海贼劫掠的狂欢之所吗?”

“他们就不怕我们父亲交付给俞大猷,胡宗宪,徐渭先生的抗倭六年策功亏一篑吗?”

“他们就不怕整个江浙,整个福建,乃至于小琉球的百姓们将会再一次的遭受战火的袭扰,还要过上那种提心吊胆的生活吗?”

“大哥,是谁?你跟我说!这一次我的晋升,必然会得到朝廷的亲自嘉奖,到时候我一定要问问,他们将我大明朝的兵部尚书到底弄到哪里去了。”

见到自己的二弟还是这样的火爆脾气,跟着一起站起来的顾盛麒却是一下子就压住了自家弟弟的肩膀。

他叹了一口气,用手往天上指了一指,惆怅地说道:“这天下,又有谁能够一句话就将胡宗宪给羁押在诏狱之中呢。”

“究其原因,也只不过是嘉帝怕得麻烦,又找到了新的用得顺手的新傀儡罢了。”

“而这位新人,恰巧就是那位与嘉帝用费了的巨贪严嵩有着世仇的徐阶徐大人啊。”

“徐大人的官声倒是好上许多,自他被皇帝顶起之后,那朝中乱象也被肃整了不少。”

“但是二弟,咱们武勋家族压根不明白文官集团的弯弯绕绕,他们是容不得与严嵩有一丝一毫关系的人,再在朝廷之中担任任何的高位的。”

“可是?!”听到这裏的顾盛麟就有些焦急:“胡总督与严嵩又有何种的亲密往来?”

“若是以大家同朝为官来论关系的远近亲疏的话,也未免太过于可笑了吧?”

“毕竟,这位徐大人可是在严嵩老儿的手下干了多年的次辅,他还与严嵩家做了姻亲,若是讲起关系亲密,怕是再没人会亲密过这位徐大人了吧?”

看到二弟气到都要怒发冲冠了,站在其对面的顾盛麒按住对方的手劲又大了三分,此时的他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他的弟弟,缓缓的说出了一条他通过锦衣衞内部的故交打听出来的最新的消息:“据说,他们从严嵩派系的官员家中,搜出了胡总督与其秘密往来的书信。以及胡宗宪在抗倭六年期策的过程中,所吞没的下属六个衞所,白银贰拾万两的直接证据,并面呈于皇帝陛下。”

“见此证据之后,嘉帝大怒,胡总督这才被免除了一切的官职,押解在诏狱等待后续的审理的。”

“所以,二弟啊,现如今能够有机会面见嘉帝陛下,併为胡总督说一句公道话的人,也只剩下你一人了。”

“若是我说,让二弟舍弃了此次的功劳,为胡总督求一个保命之机,不知道二弟可不可应?”

话音落下,偌大的书房一片寂静。

顾家的麒麟儿四目相望,却是在眼神交流过后,心照不宣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翌日。

皇宫深处的寻仙殿内,依然是烟雾缭绕,药香四溢。

这座并不算大的厅殿之中,除了上首高台之外,皆被大小不一的丹炉给占据的满满当当。

丹炉当中有些是燃着的,有些却是空无的冰凉。

围绕在那些炉火不熄的药炉旁的是几个容貌清秀,打扮的很有几分味道的小道童。

他们手中的蒲扇在仙师道长的指派之下朝着那些炉火的通风口处扇去,保持着这些丹炉日夜不停的熔炼。

而这种火炽火燎的环境,却没有影响到端坐在高台上的帝王。

此时的他头戴高冠,身着道袍,置身在这个修建的如同仙境楼台的环境之中,十分虔诚的念诵着翻阅着经文。

这是嘉帝日日都要行的修习,却在这一日被他身边习用的内侍官给扰了兴致。

“陛下,容禀……”

“不是说过了吗?在本居士修习无上道法的时候谁都不见的吗?”

“可是陛下,今日是前任渤海路总督顾峥的二子,现任承恩侯的亲弟,顾盛麟叙职领赏的日子。”

“陛下前几日得到顾将军大胜的消息时,还说要亲见一面这位顾将军,对故去许久的顾峥顾总督以表怀念。”

听到这裏,嘉帝颇有些不愿,这顾家的小子来的真不是时候,他今日的修行刚有所获,还真是扫兴啊。

谁成想就在嘉帝打算要推脱掉这次见面的时候,就坐在高台之下,帝王对面的问心道长却是缓缓的开口言语。

“阳真人元虚玄应开化伏魔忠孝帝君,此名为顾盛麟的将军,真君还是去见一见吧。”

“他对于真君随后的修行,怕是有着相当大的助益呢。”

“若是本道推算的不错,此人应该应承了顾峥顾将军的果位,为真君的成神之路起到保驾护航的作用。”

“顾将军乃是武曲星二转,在其死后就将其果位传递到了顾氏子弟之中。”

“这其中正是这二子顾盛麟接过了父辈的衣钵,再次服务于真君所处的大明,替真君扫除障碍,清除烦恼,让真君可以心无旁骛的进行修习,此乃真正的心腹嫡系。”

“乃吾道家真武神是也!!”

“哦?”

听到问心道长如此说,嘉帝那是彻底的提起了兴趣。

他从盘坐着的蒲团上站了起来,也不更换衣冠,就这样带着身后的内侍,施施然的来到了他几个月不见得会来一次的太和殿偏殿。

却没有看到他身后那位曾经受到了顾峥的恩惠,并从其手中获赠了许多宝贵的丹房的问心法师那完成了故人所托时所散发的笑容。

嘉帝只知道,他又要去那个讨厌的书房了。

那里曾是帝王面见重要的朝臣,商讨国家大事的地方。

只不过现在,却是被任性的嘉帝给布置成为了高挂三清的道观风格罢了。

在嘉帝还未曾抵达的时候,顾盛麟就被人早早的引领到了此处,在未知晓帝王真正的意愿的时候,他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而这种漫长的等待并不是无谓的。

当这扇许久不曾打开的大门从两侧缓缓分开的时候,迈入到厅堂之中的顾峥径直的就跪拜在了那位背着身站在他面前的道长面前,在一旁内侍官的指引之下,高呼出了:“吾皇安康,万岁,万万岁。”

当那位对于驻外的臣子来说相当神秘的帝王,转身露出真容的时候。

顾盛麟知道,他最为关键的一场战役,就要在此时打响了。

“平身吧。”

与顾盛麟想象中的帝王威仪会压迫的他开不了口的场景不同,这位穿着道袍的陛下对待他的时候却是和颜悦色。

见到顾盛麟脸上流露出来的茫然之色,这位看起来颇有些仙风道骨味道的帝王却是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你怕是不知道吧?朕与你们顾家可是很有渊源的。”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你的父亲,朕的承恩侯,可是朕的师兄呢。”

“他在道家典籍的理解方面可是比朕还要精通上三分,连朕跟随修炼的真君都说过,你的父亲在道方的领悟能力非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只可惜啊,他是被朕耽搁的真神仙,为这凡尘所扰,不得不抛却了通天大道,反堕这万丈红尘啊。”

“你的父亲在为国捐躯的那场战役之前,怕是冥冥之中就感受到了属于命运的大道。在临行之前特意来到朕的面前与朕进行了最后一场恳谈。”

“他愿意以顾家的历代效命,来保他的后代的一世安康。”

“朕又怎么会忍心拒绝呢?”

“只不过,朕没想到,虎父无犬子,顾峥的儿子又怎么可能是混吃等死的平庸之辈呢?”

“既然顾家满门忠烈,从一开始就不曾用父辈的蒙恩来求过什么,那么朕也必然会做到公平公正,给一位才能卓绝的年轻人一个公正的机会。”

“顾盛麟听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