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个时候,余大校却不合适宜地拍错了马屁。以他对韩衞东的的了解,韩衞东虽说在胡彪郑三炮等大佬面前毕恭毕敬,但是心裏却非常瞧不起他们,他真正瞧得起或者说仰慕并当做内心偶像的人只有一个,这人便是顾少兵。
当然,他承认这个顾少兵长了一副好身板和威武的气势,但是他也只是瞧在拜把子大哥韩衞东的份上,给予尊敬的。
“顾哥辛苦了!韩哥已经给顾哥安排了了个地,舒舒服服洗个澡,去去晦气,然后海吃海喝一顿,权当给顾哥压惊。”
韩衞东当场傻了眼,他的确是给顾少兵准备了全套的“压惊”程序,但是他天胆也不敢当着老奶奶的面说。老奶奶一生气,顾少兵准得K他一顿。
顾少兵眼神一变,冷森森地盯了韩衞东一眼。那意思像是在说:你从哪带来这么个操蛋的货?当他的目光转向老奶奶时,却一转温存,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搓着手,忐忑不安道:“他们喜欢开玩笑,我今天哪也不去,回家陪奶奶……”
韩衞东讪笑着配合道:“是的,刚才在开玩笑,顾哥说好要回去陪您,我们还有事,马上得离开。”说着转身衝着余大校等几名拜把子的铁兄弟猛挥手:“还愣着干嘛,咱们走……”
“喂!今天奶奶说了,放大哥一天假,你们去洗澡喝酒都好,就是要记住一点,不许再惹是生非。”白小芹银铃般的嗓音像一道天雷劈中了顾少兵和韩衞东。
韩衞东停步转身,惊讶地望向老奶奶,极欲证明白小芹话的真假。
“奶奶,您在说反话吧,我哪也不去……”顾少兵为自己的迟钝找了一个想当然的答案,视线从白小芹身上移到他奶奶的脸上。
“少兵,小芹都告诉我了,他们不坏,最近几天若非他们几个忙前忙后,你也不知道要关押到什么时候。唉!也苦了你了,去吧,我有小芹陪我。”老奶奶说完,拐起白小芹地胳臂,转身上了出租车。
白小芹坐上车,摇下车窗,朝金杨投以莹澈的美眸,婉转道:“我还有一天假可以陪奶奶,明天就要上课了,哥,记得让顾哥早点回去。”同时用手摇摆几下,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金杨悄悄朝她举起大拇指。
顾少兵和韩衞东全被震住,年纪有多老脾气就有多倔强的老奶奶,何时变得这么“善解人意”了?难道那个美丽的少女拥有传说中的魔法?
“大哥!走,小弟为你接风洗尘!”韩衞东抓起顾少兵的手就往他半新不旧的蓝鸟车上拉。
顾少兵在上车的刹那,回头冲金杨点了点头,“若不嫌弃,能否请你一起坐坐。”
金杨淡然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警车门,眯眼道:“正好,我也想去去晦气。”
韩衞东大喜,他还一直担心自己这个白道黑道全不买账的野路子大哥忽视了金杨,当即单手招呼着余大校等人,“开路,开路!”
三辆车齐齐发动,转瞬驶离了监狱大门。
第二辆车的后座上,顾少兵的眼睛转到韩衞东的脸上,再扫向他缠着绷带的胳膊上,不轻不重道:“谁打的你。”
韩衞东轻描淡写动了动伤胳膊,晒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前几天开赌和几个输疯心的赌博佬闹的,大哥喝水。”说着,他殷勤地递上一瓶矿泉水。
顾少兵接过矿泉水,眼光犀利地盯着韩衞东,轻声道:“衞东,你和大哥说话从不带说谎的,你骗谁也骗不了我。”
韩衞东白净的脸一下子染上了腮红,他低头躲避顾少兵的眼睛:“真没什么事,干我们这行的,那有不磕不碰的……对了,金所长这人不错,挺值得大哥交往。”
顾少兵没有说话,“碰”地用食指掰开了瓶盖,但是没有去喝,继续看着韩衞东。
片刻后,韩衞东顶不住开始紧张起来,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是胡彪下的手。”顾少兵突然说道。
过了两分钟还是三分钟,韩衞东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是的。”
顾少兵大口大口地喝水,瞬间见了瓶底。此后车上,他自始至终都没再开口说话,两眼里不时闪着让韩衞东觉着寒冷的光芒。
当晚他们一行去了武江市最大的尊世洗浴中心,这个号称皇家享受的大型洗浴中心座落在邯阳区西十路八号,占地面积近三万平米,主营洗浴、餐饮、住宿、健身、演艺、酒吧、咖啡厅。它表面上的老板是一名南都商人,其实谁都知道它幕后的真正老板是邯阳区的石老九。
洗浴中心的装修从里到外全部采用纯木手工雕刻,整座建筑以八千八百八十八条形态各异的龙和木雕陶艺、以及各类传统工艺精制而成,充分体现古老的东方文化底蕴与内涵,仅仅高贵、典雅以及尽享皇家尊荣邓广告词,便颇为吸引武江的中层精英人士。
据说男人之间除了一起干过什么那四句口诀能证明友情外,还有一种是赤|裸裸地坦诚相见,这种见法一般在澡堂子里出现。金杨和顾少兵各自将躯体浸泡在滚烫的热水中时,韩衞东举着手中的小塑料袋来到冲浪池前,打来塑料袋,取出一包黄鹤楼1916,单手弹出一支,笑着对金杨说:“来根烟?”